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樣。柳洺溪猶如被操控了似的點了點頭，機械般的走進了廚房，如提線木偶一樣拿出了早餐食料。

切著幹癟的紅棗，心不在蔫，很快就把左手手指切傷了。鮮紅色的血依著指中的紅棗瓣，滴滴滑落。

突然的痛感提醒了柳洺溪。他急忙把手指放在冷水下沖洗，另一隻手處理著餐台上的狼藉。

過了好幾分鐘，傷口被沖洗得泛了白，翻起的腫脹的皮看起來就像是自虐的痕跡。柳洺溪從一邊的雜物櫃上找了片創口貼，沒有管那麼多，就貼了上去。

然後，若無其事地做早餐。

回過神來之後，思維也漸漸地回了過來。他想著剛剛蘇子墨說話的樣子，想著他的神情，內心就波動不止。

早餐還是跟以前一樣，是粥。煮粥，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柳洺溪卻不想動了，倚靠在廚房的牆角邊。

廚房的門是透明色的玻璃推門，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將蘇子墨地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雜誌，眉目之間總是那份嚴謹，薄唇緊抿著，看著淡漠得很，那張臉，也是沒有一點的表情。

柳洺溪移開了視線抬起了頭，望著廚房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笑了。

他以後，還能有多少機會可以這麼偷偷看著蘇子墨？又還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他耗費在沒必要的事情上？

想著想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現著一層哀傷。

再低下頭看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就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銳利地視線掃了過來，意外的，柳洺溪沒有躲開。

蘇子墨放下了手裡的東西，似乎是往餐桌的方向走過去了。總之，這個角度，柳洺溪是看不到他了。

粥熬好了，給蘇子墨盛了一碗，又放了少許的糖。

端出去的時候，蘇子墨已經坐在餐桌上了。單手撐著頭，一副愜意的神情，倒是有些嗷嗷待哺的模樣。

柳洺溪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而後低著頭笑了。走到蘇子墨面前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初，「我放了一點糖……」

蘇子墨沒有說話，把碗往自己這邊推了一下。挖了一勺，柳洺溪看著他的動作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把粥往嘴裡送了。

「……」蘇子墨被燙的把嘴裡的粥吐到了一邊的垃圾桶，皺著眉瞪著自己面前的這碗粥。

柳洺溪遞了杯冷水過來，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了。

「我本來是要提醒你的……」柳洺溪有些顫抖地解釋著。他怕蘇子墨會因此跟他翻臉。

蘇子墨沒有說話，柳洺溪正惴惴不安的時候，忽然看到蘇子墨抬起了頭，他說，「你的手指在流血。」

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柳洺溪也不敢自作多情，沒有多說什麼，在餐桌上抽了一張紙巾，包著手指之後就往廚房走去。

蘇子墨卻拉住了他，白皙修長的指很是好看，「切傷的？嚴重嗎？」

嘴裡說著關心的話，表情卻還是那麼淡。柳洺溪想，或許，蘇子墨是真的關心他的，在他心裡，他還是那個願意保護他的子墨哥哥……只是，這些年發生的事不能夠讓蘇子墨接受，所以，他找不到面對自己時該有的態度而已。

想到這裡，柳洺溪忽然好想抱住這個人大哭一場。可他呀，又怕這些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看法，蘇子墨所做的，只是在為之前的約定履行他的義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