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醒沒有回附近的公寓，他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那個小區。

林悟還是那張鬍子拉碴的臉，他默默的看著林醒拉開雪櫃門拿出來好幾罐啤酒，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了林醒旁邊。

拉環被扯開，冰涼的啤酒冒出來一些，順著罐身滴到手背上，能把人涼一哆嗦。

林醒仰頭灌下去一大口，啤酒沒白酒來勁，能喝酒的人甚至把啤酒當水喝，但現在的林醒沒那麼多要求了，他就是覺得心裡怪難受，就想喝點酒，什麼也行。

沒有人開口說話，空氣里只能聽到林醒吞咽酒水的細微聲響。

「你說……」林醒打了個酒嗝，拿著啤酒罐的手腕晃晃悠悠的沖林悟晃了晃「咱倆這名是不是挺可笑的，還醒悟……」

「砰！」他猛的把啤酒罐摔在桌子上，五指用力到關節泛白的抓著啤酒罐，酒水不斷的溢出來，打濕了他的袖子，林醒眨了眨眼，撇著嘴「醒泥嘛的悟啊，笑死人了。」

你看，我們兩個起著最清醒的名字，卻活的一個比一個糟心，看不清前面的路，你說這不可笑嗎？

林悟沒說話，只是伸手把他的手指弄開，抽出一張紙巾，慢慢的擦著他的手指，耳朵邊上林醒的聲音帶上了哭腔，他動作頓了一下，但還是繼續擦。

「我也是很愛很愛他們的啊！我愛他們，可是，可是他們都不愛我，不愛你……別擦了！」

林醒哭著甩開他的手，通紅的雙眼盯著面無表情的林悟「所以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那些死了的，沒死的，都要為他們當初做過的那些骯髒下作的事道歉！」

「警察查不出來沒關係，不是還有你嗎？等我把公司那邊的合同弄完了，我們就一起走好不好？」

林悟嘆息一聲，把他摟進懷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親吻了他的髮絲「我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我是為了你才回到這人間的，等事情全部結束，我就要離開了。」

「不可以，為什麼，為什麼！我就剩你了啊……」林醒抓緊了他的衣服，哭啞了嗓子。

「小醒，我是一個死了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林悟閉了閉眼，低頭把冰涼的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處「我這幾天感覺到了世界在排斥我的存在，我的時間不多了，三天後開始行動。」

林醒沒有說話。

林悟把他抱起來，擦著他的眼角「放心，一定會成功的，你會好好的，他們種下的因果要他們自己償還，我還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那個柏蟲，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醒抬眼看他。

「我的意思是，他的身體是。但是靈魂不太像。」林悟擰了擰眉，似乎也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奇怪。

「你又沒見過他，怎麼知道的？」林醒眯了眯眼「昨天你也在？」

林悟「啊」了一聲，難得有點尷尬的迴避了弟弟的視線「對不起，昨天你的狀態不好，我害怕你出事，就跟著了……」

林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繼續上一個話題「那你跟我說說他的靈魂怎麼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了？難道他已經死了？」

「不不不，他沒有死。」林悟搖搖頭「他的狀況有點像是另一個人的靈魂佔用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然後這個軀殼就是活著的。」

「那你這意思不就是原來那個靈魂消失了？」

「嗯，也可以說是被吞噬。」

「剩下的明天再說，我困了。」林醒看著他。

林悟老父親般抱起他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