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項東拉著人沒敢鬆手，生怕自己一鬆手這小孩兒再翻臉，要是這會兒人跑了他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一樓最里側的小會議室，採光良好，窗明幾淨的，十分適合談話。

成項東拉著人進了門，抬頭左右一掃：「郎雲，讓人把這屋監控關了，你在外面守著，別讓人過來。」

「得令！」郎雲應了一聲，轉身把還沒來的及跟進來的兩個人給攔在了外邊。

楊一宇凝視著她。

郎雲呲牙一笑：「老房子起火挺不容易的，行行好給點兒私人空間吧？」

楊一宇不屑：「他算個屁的老房子！」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楊一宇到底是沒再往前一步，轉而跟著郎雲在走廊里一左一右地站起了崗。

屋子裡，成項東把仍憋著火氣的小孩兒拉到椅子旁坐下：「怎麼過來了？嗯？」

蔣奚紅著眼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確定了這人不是故意在這裡拱火：「你......」

他想說你管我過來幹什麼，話到嘴邊又想起來自己今天來這裡的初衷，勉強憋了回去：「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成項東一愣，緊接著想起來自己手機里那六十多個未接電話，又看了看面前明顯生著氣的蔣奚，愧疚之情更甚：「我......」他嗓子有點啞：「我剛才在開會，手機靜音了沒聽見。」

蔣奚哦了一聲，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那點兒課堂上積攢起來的勇氣在路上消磨的幹凈，這會兒面對突然又溫柔起來的成項東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不說話，成項東也不催。

二人對坐半晌，最終還是成項東先開了口，他說：「對不起。」

低著頭找地縫的蔣奚猛地抬起了頭。

「對不起。」成項東又說了一遍：「之前恢復記憶的時候我腦子有點亂，沒經過冷靜的思考就擅自用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對待咱們兩個的關係。」

蔣奚凝視著他：「你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和我一刀兩斷？」

成項東沒說話。

在那個時候，他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他這個人，仇家滿天飛，恢復記憶的時候，成項東連帶著也想起了自己的一眾仇家，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流浪街頭，以至於被蔣奚撿回家裡去的。

蔣奚是個好孩子，清澈，幹凈，一直以來都被家裡保護的很好，有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氣。這樣的一個人不應該被自己拖累著，萬一有一天因為他受了傷，萬一......

成項東被自己想的那些個萬一給嚇到了，說來也是奇怪，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沒怕過什麼，最後卻被自己的假想給嚇到了，甚至嚇的直接從蔣奚身邊退開。

「你知道我是怎麼覺得的嗎？」蔣奚問。

成項東和他對視，直覺蔣奚的下一句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下一刻蔣奚死死的瞪著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我覺得你他娘的是個傻□！」

蔣奚突然站了起來，困獸似的轉了兩圈，再次開口：「大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