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龍整整一夜都沒有回宿舍，江懸黎也沒能睡個好覺，睡一會就醒，醒了又很難再睡著。想呼叫系統出來聊聊天的，大半夜又不想打擾他。

又一次醒來，他雙手抱著腿坐在床上，背靠著牆，對著無盡的黑夜發獃。

「他不會有事的，你擔心什麼呢，他很強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而且是在耳邊，並不是在腦中。

江懸黎有些意外，他竟然會主動來安慰自己。「你不用睡覺的嗎，系統哥哥。」

「我不是人，不用睡覺。」

「怎麼可以說自己不是人呢。」

「我是系統，是機器，怎麼會是人。」

江懸黎本來就情緒低落，聽他這麼一說更為悲切了。是哈，系統他是機器，自己幹嘛要費盡心思想要泡他，想跟他談戀愛呢！

咦不對呀，他不是說過，是不是人要取決於江懸黎嗎。

江懸黎挑挑眉，「機器哪有這麼窩心，你過來讓我聽聽你有沒有心跳呀，我記得你是有溫度的。」

接著他真感覺到了一陣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江懸黎身體徹底僵硬住了，感覺到兩根溫熱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又來了。

「垂棘。」漆黑的夜裡，江懸黎看不到任何，他雙手一摸就摸到了冰冷的護腕，沿著對方的手臂，最後雙手停在他的肩膀上，牢牢抓著。

點在額頭上的兩根手指放下，然而江懸黎並沒有暈倒，只是有了睡意。江懸黎沒有立馬睡去，雙手一抱，整個人撲在垂棘身上，並將對方撲倒在床上。

垂棘沒有反抗，而江懸黎撲倒的過程中額頭撞在他的下巴上，是結結實實的下巴，而不是面具……

江懸黎的手探向他的下巴，摸到的果然是溫熱的皮膚，下巴輪廓分明。江懸黎得寸進尺，手指繼續蔓延，停在他的薄唇上。

照這感覺，下半張臉明明也很迷人才對。

「誒嘿。」江懸黎低聲一笑。

垂棘抓住他的肩膀，沒讓他繼續亂動，「我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宿主別白費心機，呸，別白費心思了。」

「你看你都慌了，你說錯話了呢，還說沒感情。」

「拜託，嘴瓢和動情是兩回事。」

「我沒說動情啊，我說的是感情，你看你又慌了，來讓小爺聽聽你心跳加快了沒。」

「我沒有心跳，就算有，到底也是機器，沒有感情的機器，宿主不要把心思和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不會回應你的。」

「切，管你呢，我自己爽完就行。」

江懸黎的手往他胸膛探去，手腕突然被抓住。垂棘一個翻身將他反壓在床上，一巴掌甩他腦袋上。

江懸黎脖子一歪，睡著了……

——

第二天，入學典禮正式開啟，而凌墨龍還沒有回來。

可惡的是這個世界沒有手機，道界的人是用符咒來聯繫的，江懸黎又不會。

在廣播的通知下，他一邊離開宿舍一邊撥打垂棘熱線。

「我在。」

『系統哥哥，昨晚睡得好嗎。』

「我不需要睡覺的。」

『哦，我在系統哥哥的迷惑下，睡得還不錯喲。』

「我記得一開始就跟你說過，叫我出來一定要有正事。」

江懸黎跑下樓梯，因為他已經快遲到了。『正事肯定是有的，我是想問凌墨龍同學還好嗎。』

「還好吧，應該。」

『啊咧，這算什麼回答。你是系統呀，怎麼可以給宿主如此迷糊的回答！』

「我在吃早餐，稍等，馬上查。」

敢情你不睡覺，但是要吃東西。

江懸黎跑下樓梯後就沒再跑了，只是加快步伐往操場那邊走去。

來到操場後，他第一次看到學校那麼多人。原來開學典禮不僅是大一新生的事，大二大三大四的都來了，大一新生排在講台最前面。

講台的長桌前坐著七個人，中間留了個空位。江懸黎找到自己班級，站在隊伍最後面。他看向講台上的七人，不正是在大蛇眼中看到的七大家家主麼。此時一個個正得意得很呢，已經做好準備『揭開』凌墨龍的身世了吧。

『系統哥哥，他們檢測的陣型在哪？』

「講台上布下了比考核時還要嚴謹的陣型，但凡擁有一丁點邪氣就會顯現出來，如果凌墨龍身上的邪咒沒解除，效果會很震撼，可惜不能看到了。」

『可惜什麼可惜。』若不是因為他是自己喜歡的系統，江懸黎當場就可以爆粗口。『咦，所以凌墨龍已經解除咒印了是嗎。』

「不知道，我早餐還沒吃完。」

『嘁！你丫一定是故意的！』江懸黎雙手握拳，氣得想揍人。

不知死活的張廉回頭看了他一眼，被他踹了一腳，狠狠地趴在地上。

張廉哭著起身，東張西望地找老師，「我要舉報你。」

江懸黎又踹了他腹部一腳，把他踹飛三米，後面二年級的人看得直接起鬨。在這種學校，強者才是無敵的好麼。

張廉這次爬起來後沒再敢挑釁了，江懸黎發泄完也舒服了。

講台上一位老者沉穩地走了出來，他雙手結印放在下巴前，發出的聲音透過咒印而放大，傳遍校園每個角落。原來學校的廣播就是這樣來的呀，難怪江懸黎從未找到過喇叭。

「同學們請安靜，2008道法學院開學典禮即將開始，首先熱烈歡迎第十屆新生的到來。」接下來是一堆廢話，和江懸黎現實生活中的開學典禮差不多了。

發表言論的是校長，他說了將近半小時才結束，「接下來的時間，交給道門八大家的家主發言。」說完，給大家鞠躬，退離講台。

第一個發表言論的八大家家主是坐在最左邊的蘇家家主，「同學們、老師們、學校的領導們好，我是蘇明風，蘇家第二十代家主。」

噼里啪啦，台下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蘇家主揚了下手，台下掌聲停止。江懸黎整個過程都沒有抬起雙手，甚至瞪著發言之人。

他聲音嚴肅，作為家主還是很有威嚴的，雖然跟凌家主比還差了點。「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日子裡，我們八大家向大家公布一件事，並且要當著眾師生的面驗證結果。這件事想來大家也略有耳聞，那就是，凌家長子凌墨龍的身世。

凌家主還未到場，這裡先播放一條凌家主三個月前說的話。」他拿出一張符，單手結印後道指點在白符上。

白符發出一陣光，凌家主威嚴的聲音從里發出，「我凌夜在此向其餘七大家宣布，墨龍在出生時夭折，我難以接受現實，動用禁術將兒子的魂魄從陰府召回。然而，前不久才發現，吾兒身上有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魂氣息。

為此，凌夜願把兒子交到八大家共同掌管的道法學院中，與其餘七家家主共同監督凌墨龍。」

台下一片寂靜，因為他們早都知曉這件事了。

蘇家主繼續道，「八大家中的關家精通陣術結界，講台上已布置了能檢測人的肉shen以及靈魂的陣型。如果是我們誤會了凌墨龍，這也是他證明自己的最好時機。那麼，有請凌公子……上台。」說完，唇角得意地勾起。

可是凌墨龍還沒有來啊，豈不是會當做心虛處理？

『系統哥哥，別鬧了，快讓我看看凌墨龍在哪。』

「這不來了。」系統悠然道，聲音有些含糊，好像真的在吃東西。

一陣狂風襲來，眾人抬起腦袋，只見頭頂略過一隻龐大的紙鳥，能看到鳥背上瀟灑地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長袍，長袍背後正是凌家的家紋。與此同時，講台上也悠悠走來一個人，凌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