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對凌墨龍隨口就能編出一個悲慘的身世，真正經歷過的事卻不打算說出來，明明是可以和南宮凜產生共鳴的經歷。

南宮凜也並非全然倔強，他聽完江懸黎的話，陷入了沉思，雙目開始迷茫起來。

江懸黎的手無力抬起，指著還未被解除的東方剎。「你不為自己，也該想想他吧。你把他做成傀儡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為了幫你殺人嗎？

他幫你殺了人，以後你們又會過上怎樣的日子？我大概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我也能明白你這些年來並非只有痛苦。起碼，在段洪來找你之前，你是快樂的，對吧。

讓你生氣的不是段洪要你回靈陽宗，而是他也要你回去。萬一，他只是覺得血冥山莊即將毀滅，而靈陽宗起碼還是一個正派，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呀。你不捨得殺他，只能殺了親生父親來發泄。

那你讓他殺了段洪能改變什麼，有朝一日，你的師兄也會清醒，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和他這樣相處嗎？

殺戮沒能成就救贖，整件事最痛苦的人只會從你變成你師兄……

我不是個善良的人，不會悲憫天下。我在勸你，不是在救別人，而是希望你放過自己，放過你師兄，你明白嗎？」

江懸黎說完，後背沿著木架往下滑，坐在了擂台上。

「呵。」被江懸黎忘掉的系統發出一聲冷笑，「江懸黎，你說完了沒，我快忍不住了。」

『沒，你再等等。』他肯定知道系統哥要幹嘛的。

而南宮凜抱著月琴緩步走來，眼眶濕潤。他像個柔弱的少年，其實他一點也不弱，他隨便一撥琴弦就放倒了一片人，他把武林第一高手都做成傀儡為己所用，他哪裡柔弱了。

可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孩，在他還沒促成大錯之前，缺乏的只是引導。

嗙當一聲，站在南宮凜身後的東方剎扔掉了手裡的劍，僵硬地將手探向南宮凜。

當他抓住南宮凜纖瘦的手臂時，後者深深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我服藥昏睡過去的時候，你們交談過。是你讓江兄在武林大會上打敗你的，是嗎。」

東方剎看著他的後腦勺，喉結上下動了動，只輕輕發出一聲，「嗯。」

「師兄，我早就知道你是裝的。給你服的藥大概會在十天之後起效，可你在第二天就受我控制，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為了留在我身邊才裝成我傀儡的。藥今天才真正起效吧，所以你也控制不住地刺了江兄一劍。」

「嗯……」他握著南宮凜手臂的手緊了緊，又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就連聲音都是僵硬的，「我也不想讓你回靈陽宗，以前覺得那裡起碼是個名門正派。後來覺得我的想法與做法都不對，並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抱歉，師弟。」

南宮凜低下腦袋，將手搭在東方剎的手背上，聲音哽咽。「是我不對，對不起，師兄。」

他們終於放下姿態向彼此道歉了，霧霾撥開，天晴明朗。

所以，江懸黎挨了一劍還要吃狗糧……

南宮凜放下手，深深嘆了聲氣，蹲下身來，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

「沒事，不用管我。」江懸黎尷尬地笑著。

南宮凜都知道錯了，怎麼會不管他呢。打開瓷瓶塞子，另一隻手去扯他傷口上的衣裳。

「真的沒事！」

然而，江懸黎太過無力，還是沒能阻止到南宮凜。而南宮凜把他衣服嘶啦開，看到的只有血液，並沒有傷口。

該死的系統哥，治療得太快了。江懸黎低頭一看，胸膛完好無損，完全就是沒挨過劍的樣子，但他確實承受了疼痛。萬一惹怒南宮凜怎麼辦，他不會認為自己在耍他吧，這一劍豈不是白挨了！

『系統哥，我他媽肝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