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呢？

我演戲不行？我台詞不行？

雖然確實哪裡都不行，但真這麼說了，萬一他們真不要他了，那可怎麼辦，更何況他還沒有簽合同。

可是萬一到時候若是真的不行，不僅連累劇組，導演可能還會將他換掉。

李然煩躁地抓頭髮。

如果這個劇組不要他，他還能去試什麼戲的試鏡？能保證百分百成功？他沒人氣沒作品沒後台的，怎麼可能。

李然又把剛打出來的字刪點，然後盯著陸前輩三個字發獃。

直到陸前輩發來問號。

李然趕緊回覆：午安陸前輩！

連著昨晚陸淮發的消息一併回覆道：陸前輩您昨晚是找我有什麼事嗎？昨晚你發消息的時候我睡著了。

陸淮：。

這發句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陸淮喜歡發句號？

是無語？還是真找他的有事？還是……

李然：陸前輩，我才剛起床，所以才看見您發的消息，您沒生氣吧？

陸淮：沒生氣。

李然鬆口氣：您沒生氣就好。

李然又繼續道：那您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陸淮：沒事。

陸淮：有問題儘管問我，不用拘謹。

李然先回覆了好的，然後思考著要不要跟陸淮說他記憶不太好，可是如果說了，就等於他自認為不行，打退堂鼓了。換作任何一個劇組，誰會要這樣的藝人？

像系統說的，因為陸淮和秦越他才聽得見系統說話，才能跟系統聯繫。假如後期因為他台詞、演戲不行而跟他解約，那他怎麼辦。

陸淮：？

李然正在發愣，他看著這個問號看，了一會兒才突然回神，這個問號像是催促他趕緊將他的問題說出來。

李然突然感覺他的所有一切都像是掌握在對方手中一樣，對方像是很了解他。發的這些消息不知道是過於巧合，還是……

李然趕緊搖頭，不敢深想。

他先上網快速搜索陸淮的黑料，然後問666：「這個陸淮是什麼樣的人？我能信任他嗎？」

666：「是一個愛國人士，正直無邪，『正經』的黑料沒有，即便他人再好，我還是建議你別太信任他。」

李然瞭然，反著來就行。

李然：陸前輩，我……

李然頓了頓，繼續打字：我很忐忑，我的演技很差，台詞功底不行，也記不住太多的台詞，雖然不知道導演為什麼會看上我。

李然：我也在努力中，可是努力跟天分終究是差了一大截，我……我不知道我行不行……我怕拖劇組後腿連累大家……

「……」666無語，你這樣還有問我的必要？

陸淮：你跟秦越又不認識為什麼要幫他？打120就算了，還跟著去醫院，你就不怕他訛你？

李然一愣，不明白陸淮為什麼轉移話題。難道是他的問題陸淮不方便回答？也就是說後期他如果真的不行導演就會換了他？

那他現在該怎麼選擇。

他向來是不打沒有把握的戰，一點準備一點把握都沒有，他怎麼有自信敢上，可是現在被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所以等真出了問題，他該何去何從……

找下家嗎？

李然：當時沒想那麼多，看到他需要幫忙就去了。總不能放任他不管，先做了再說。

陸淮：如果他訛你呢？

李然心想他要是敢訛我，我就告他，打官司！然後回覆：他要是訛我，我就告他唄，路口有監控器的。

陸淮：如果什麼都沒有呢？什麼都對你不利，你沒有機會證明自己清白，誰都幫不了你呢。

李然：那我只能自認倒霉了。

陸淮：下次遇見這種還會幫忙嗎？

李然想也沒想：會吧，可能顧不了那麼多。

陸淮發了個微笑表情。

「……」李然覺得這應該是中老年人專用表情包，而不是無語的意思吧。

陸淮：所以你現在想這麼多幹嘛？

李然愣然。

是啊，如果昨天秦越不是個好的，說是因為他才出的車禍，訛詐他，那他現在豈不是麻煩一大堆？而且昨天雨下得很大。誰知道監控器是好的還是壞的？

而且他剛過來，什麼不都不知道不熟悉，真要打官司，他怎麼辦？

所以昨天居然什麼都沒想就去幫忙。

所以陸淮的意思是說什麼都不要想，先去做嗎？

陸淮：別急，秦越說人物人設必須符合，演技沒有沒關係，原本我們就定了三年時間拍完，你不會的我們教你，你到時候爭取兩年之內拍完就行了。

李然看著陸淮發的一大段消息笑了，心突然就落回在了肚子里，他感覺自己被鼓舞了。

陸淮，其實是很溫柔的人啊。

陸淮：要記住，我們是要拿獎的。

自信又囂張。

但是他有資本也有能力。

這樣的男人很帥。

李然想：我也會成為這樣自信又囂張的人嗎？

李然：對！我們是要拿獎的！

李然：謝謝您！陸前輩！我一定會加油的！

陸淮沒再回覆，李然卻一下子恢復士氣，覺得自己又行了，他想，我是要拿獎的。

我可是要拿獎的！

小小的台詞怎麼能威脅到我？

就這樣，剩下的這幾天，每天李然都早起早睡，不是鍛煉身體就是在練習自己的演技。

但是666顯得比李然還要興奮。

因為還要簽合同之類的，陸淮提前過來將人給接走。

因為來的猝不及防，李然什麼也沒收拾，什麼也沒準備，站在門口愣著看陸淮好久。

陸淮嘴角勾了勾，摘下墨鏡口罩：「傻了？回神。」

然後自顧自進屋到沙發哪兒坐下。

陸淮的視線一直打量著家裡，「收拾東西跟我走。」

走？走哪兒去？

李然好半晌才回神關門，一進來就聽見這麼一句話，他又愣了，「啊？」

緊接著傻傻道：「走哪去啊？明天不是要進組嗎？不是明天嗎？你為什麼……」

被陸淮的突然登門拜訪給弄得措手不及，連問陸淮怎麼知道他在哪兒也忘了，只是傻獃獃地看著陸淮。

陸淮一直耷拉著眼皮看李然，看了很久很久。

李然看著他垂眸的樣子發愣。

安靜得666不敢說話。

他們看著對方，卻沒有對視，也不知道對方在看自己。

只是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