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辰玗知帶著千憶登門拜訪老太傅，他們兩人被帶到書房，蕭老太傅並沒有給辰玗知好臉色，但出乎意料的對千憶態度不錯。

「見過老師」辰玗知彎腰行禮，「讓老師擔心了。」

千憶感受到父親表現出來的親切也跟著鄭重行禮：「千憶拜見蕭太傅。」

老太傅看了辰玗知一眼不可置否，反而向千憶招了招手：「憶兒過來。」

千憶一時愣住了，想要回頭看辰玗知但又忍住了，上前走了兩步：「蕭太傅。」

老太傅臉上揚起笑意伸手摸了摸千憶的頭：「不錯，好孩子！」

辰玗知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不知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了悟與不明，整了整心緒立在了原地。

蕭老太傅眼中劃過幾絲心痛與愧疚，又伸手拉了拉千憶的手。

「好孩子。」

千憶心中劃過一絲驚訝，老太傅好像誤會了。

「寐語」

蕭老太傅眼中閃過一絲嚴厲，目光直逼辰玗知。

辰玗知整了一下衣裳直接跪了下去。

「是寐語的不是。」

「父親」千憶震驚地回頭，想要去拉辰玗知有覺得不合適，只能隨他跪下。

但是辰玗知卻攔著了他，沒有讓他跪下。蕭老太傅同樣也向他招了招手：「憶兒過來。」千憶沒有過去，一臉為難地看著辰玗知。

蕭老太傅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先起來。」

辰玗知起身立在一邊。

「說吧，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他避之不及看樣子不知道他知道一些事，帶著千憶來定然是有事。

辰玗知猶疑了一下，臉山表現出了恰當的疑惑，應該不是阿吟告訴老太傅的吧？

蕭老太傅撫了撫衣袖：「我同郢王府上一任郢王爺有幾分交情。」

辰玗知在心中嘆氣，還有這樣的紕漏，還好是老師這邊。這也就說得通了，老師透過郢王府那邊知道了他們曾在郢王府拜堂的事情，這次見到憶兒就理所應當地認為憶兒是他們的孩子，和他設想的一樣，不知是不是要感謝老師相信孩子一定是他們的孩子。

如此也好，若憶兒不回遼然這將是一個誤會一輩子的誤會。

「憶兒過來坐！」蕭老太傅指著身邊的椅子示意千憶坐下。

辰玗知也沒有過多寒暄，直說：「青城那邊傳來了阿吟的行蹤，寐語打算帶著憶兒過去一趟。」

蕭老太傅一頓，阿吟要回來的事已經給他來過信，信中只言明年開春之後回來他還當要那個時候才從無汐島回來，原來是已經下島了，這麼說來是有事要做？

蕭老太傅理解地點頭，又問：「要不要將孩子養在我這裡？」

他們走在刀光劍影里，帶著一個孩子總歸有幾分不便。

辰玗知一笑：「不用了，憶兒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娘親，他娘親也惦記著。」

她估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所有才斷絕了和他們的聯繫，心中又實在惦記幾個孩子，覺得假如她離世了，對千憶兄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聽說過的姑姑才肆無忌憚地和他們聯繫。

如今定然也是想要見一面的。

蕭太傅點頭，辰玗知又簡單同蕭老太傅說了北鄴之事還有北地一行。

老太傅點頭：「你做的很好。」

「是老師教導的好！」辰玗知十足地表現出了對老太傅的敬重。

老太傅看了千憶一眼，輕輕搖頭：「我已經老了，這天下已經是你們的天下了。」

辰玗知起身：「這次是寐語的不是，給老師賠罪了。」絲毫不提他也是在聖旨下了之後才知道將責任攬了下來。

老太傅目露欣慰，讓他起身：「既然選擇了就全力去做就好。」

來路坎坷，人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自然是相信他的品行的，況且兩個孩子已經耽誤好多年了，他也希望他們能夠有自己的歸宿。

千憶絲毫不表現出自己的好奇，一幅乖寶寶樣坐在那裡。

「憶兒，過來。」老太傅向千憶招手。

千憶起身走到老太傅跟前。

老太傅仔細審視了千憶一會，目光慈祥沒有給他任何壓迫之感。

「你父親對你好嗎？」老太傅問。

千憶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老太傅目露欣慰：「好孩子」

老太傅說著拿了一個盒子遞給千憶。

千憶眼中一亮，開心地接過盒子：「謝謝外曾祖父！」

自幼聽父親和堯軒說了多次老太傅的博學與智慧，又從天下士子中久聞他的盛名，那幾日的相處他一直看不出老太傅的態度，沒有想到會得到認可，可以有底氣地叫一聲「外曾祖父」。

雖然這其中有幾分誤會，但父親顯然就是想要這樣的誤會。

「不用謝，等來年回來了又來陪我喝幾杯茶就好。」老太傅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古稀之年盼的不過兒孫繞膝罷了。

千憶點頭應下了約定，雖然他已名揚天下但若能得到老太傅幾句指點那是能受益終生的。

辰玗知面含笑意地看著一老一少交談，當年他也是這樣站在老太傅面前等著拜師，似乎也是如憶兒這般開心的吧！

第二日清早辰玗知帶著千憶和寧二四人輕裝離府，一路南下，直奔北郡。

他們在帝都的存在猶如煙花，絢爛奪目，來去匆匆，給康寧留下了幾分談資，給後世留下了幾分傳說。

他們離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蕭堯軒正在給穀梁丞踐行。

「走了？」蕭堯軒點頭示意知道了，揮手讓人退下。

「我以為辰玗知是不會回來的！」穀梁丞的語氣似有感慨，又有幾分咬牙切齒，還有幾分迷茫。

「當年只是他們都在漓谷而已，老師沒有動機。」蕭堯軒解釋。

當初大家有消息的人都只查出辰玗知與穀梁家的少夫人進了漓谷，沒有見出來，幾日後穀梁家在漓谷找到少夫人的屍體，但沒有見辰玗知，幾月後辰玗知又在北鄴七皇子府現身，對在漓谷的事隻字未提。

「但當年漓谷只有他們兩個人。」雖然他知道辰玗知可以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那就說谷里還有其他出口，但穀梁府在那裡尋訪了幾年都沒有發現，他更相信自己見到的。

「你這次不該來的！」

若心中真的對師傅恨之入骨，怎麼還有可能和他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他肯定也是察覺了一些事，心中有了懷疑。但因意氣用事就孤身來了釋凌帝都，還找千憶示威，不論當年的事是否與師傅有關，師傅都不會容忍他傷害到千憶的，想想昨天師傅對他的囑咐就覺得無奈。

「哼」

當他願意，只是辰玗知將這個兒子保護的太好了，難得落單他才來看看的，若母親當年沒有出事，弟弟也不小了。

「師傅就算不在京中也不會拿你沒有辦法了。」蕭堯軒好言相勸。

當初他們相識相交之時，時間太過巧合誰也不知對方真實身份，後來知曉後師傅也未曾反對，兩人也就一直相交下來了，他也實在不想鬧僵的。

穀梁丞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沒有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