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這是誰啊？我們新的夥伴嗎？」

「不知道，老大喊來的。」林代序回應著來到他面前的小十四。

「他好帥哦，林大哥。」踮腳湊近耳邊的悄悄話。

「去去去，做你的活兒去。」

「好勒，林大哥記得吃早飯哦。」說罷，搖擺著後腦勺的高馬尾，擦肩而過。

一路無言，畢竟邊青時壓根沒有想要與他人搭話的意味，林代序也不想再去熱臉貼冷屁股。

十二層，頂樓，電梯打開，敲門三聲，推開厚重木門，是一個開闊的會議廳。

窗簾遮下光，水晶吊燈依稀，足四米的長桌，沿空一段距離，盡頭是主人的辦公桌。

忽明忽暗之間，盡展復古風情。

抬頭，安歟恰坐主位，打扮還是那麼隨性，小抿一口咖啡，面前一台便攜筆記本。

「老大，人帶到了。」林代序微微叩首，私下自可以放肆，可在這座樓里，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不能放鬆。

「嗯，林代序，下午一點，讓所有幹部在這裡集合。」

「老大，黑熊呢，他還在聊城。」

「讓他別回來了。」

「哎？為什麼啊老大？」林代序驚的抬頭問，不是吧，老大不讓黑熊回來了！？

「你很閑嗎？林代序。」安歟眼裡閃過鋒芒。

「不閑。」老大不耐煩了，林代序暗嘆一口氣，重新垂下了腦袋，「那我先下去了。」

「嗯。」隨著林代序的離開，門重新關上了。

宛若黑夜的大廳，看來這就是她們盤踞的據點了，邊青時正視安歟，玩笑道：「連總部都告訴我了，安歟，看來你是真不怕我把你抓起來吶？」

「啊…我可是等著吃牢飯呢。」明暗交錯，安歟那般落寞神色不似在開玩笑模樣，「等我把周秋雨解決了，我就去自首，好不好？」

說起這些話，安歟格外笑的很輕鬆，微微刺痛了邊青時的眼。

「為什麼要去自首？」拉了張椅子，坐下，邊青時問。

「為什麼啊……」安歟無心轉著咖啡杯，望起水晶吊燈，幽幽開口，「因為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那些自私的人毀了啊，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找不到一點點星光。」

伸手不見五指，可笑的，十幾年漫長歲月，記憶之中盡搜索不到一點兒溫度。

「所以我去哪兒都一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活到現在的安歟不過是一具想要復仇的空殼，靈魂早就死去了。」

也許是光太耀眼，安歟伸手掩住了前方的光，桃花眼裡滿是憧憬嚮往。

奇怪的，為什麼她的訴說那麼平淡，看上去卻那麼絕望，邊青時想著。

「那你的那些同伴呢？要怎麼辦？」

同伴？呵，人心隔肚皮。

「這種組織早晚都是要解散的。」無情極了，她的眼眸里，好似裝滿了涼水，溫不起來。

腦海里忽然閃現出了小實得意洋洋的笑容，過命之交換來一場虐殺，叛徒。

世態炎涼，人情冷漠。

邊青時起身，走向安歟所處的高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包的很好，蝴蝶結打的很工整。

傾身將小盒子放在安歟面前，抬眼只見安歟的臉龐，近在咫尺，「我不會讓你去自首的。」

「捨不得我？」安歟垂眼拿起桌面的小盒子，十厘米大小，問，「這是什麼？」

「我爺爺讓我帶給你的。」

「嗯……我現在能打開嗎？」什麼啊，這彆扭的表情。

「不行，等我走了再開。」邊青時從安歟手裡輕奪過禮盒，放回原來位置，「來了這麼久，你也不給我倒杯水。」

安歟沒有回答，只聽得規律的腳步聲，「砰。」撞開了門。

「老大，老大，開始了沒，開始了沒，她醒了嗎？」杏羊扶著門把手，急促喊道。

可惡，竟然起晚了，沒有和老大一起起床！

「沒。」筆記本熒幕上的畫面還是沒有動，同時看向邊青時，問道，「東西也給到了，你不走嗎？」

「我想喝杯咖啡再走。」邊青時食指敲擊了一下安歟咖啡杯的杯壁，輕笑道。

「咖啡速溶的，喝嗎？」

「你泡，我就喝。」邊青時重新坐回會議桌，等待。

「老大，他是誰？好像不是我們的人。」杏羊在門口歇了口氣，一路走近，才問道。

安歟把咖啡粉倒入咖啡杯中，加了熱水，一邊攪拌，邊道：「可以利用的人。」

真是一點兒也不避諱我呢。

哦，不是男朋友，那就不搭嘎。

杏羊搬開椅子，坐在了邊青時對面，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盯著邊青時，自顧點了點腦袋，相當乖巧，也不如說是拘謹，在陌生人面前。

「大哥，您好，我是杏羊，銀杏的杏，綿羊的羊。」

「邊青時。」

嗝，這個名字，好耳熟。

「杏羊，她醒了。」安歟攪拌咖啡的手停住了，轉而移到了滑鼠上，啟動投屏儀，調大音量，亦然將筆記本上的畫面投到了自己身後的熒幕上。

「哦！好戲開場了！」杏羊歡悅高呼，「老大，快來見證這令人激動的一刻！」

而後下了高台，拿著咖啡，遞到邊青時桌上：「一起看嗎？」

「看。」既然是好戲，為何不看，杯子才剛碰到桌子，就被邊青時寵愛了一番，嗯，好喝。

在杏羊身旁拉了椅子落座，三人都靜下了。

於是乎，監控里那個女人的尖叫聲格外響亮。

「哈。」杏羊第一個笑出了聲。

她起不來在那蠕動的樣子好搞笑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可惡，可惡！誰把我纏住了！！！

許可依幾乎怒火衝天，怎麼掙扎也起不來，「林姨，林姨—」她大聲呼叫著自家的傭人。

「林姨！！！」不斷呼喊下，又徒勞了幾分鐘，白費力氣。

「小姐，怎麼了？」林姨匆忙趕到，連手也沒來得及擦幹，「小姐，你今天怎麼沒鎖門……」

「小姐你怎麼了？怎麼這幅樣子？」林姨愣住了。

這，這又是小姐說的什麼年輕人的愛好嗎？

好奇特……

「臭老太婆，你還愣在那幹什麼啊？快把這些煩人的膠帶給我弄掉！」怒字上心頭，看誰都不爽。

「好，好，小姐，我馬上把你身上的膠帶剪掉。」

「快點！我還急著去參加朋友們的聚會呢！」許可依催促。

「你們在看搞笑片嗎？」邊青時無語，眼角餘光瞟一眼安歟，也是反響平平。

「什麼搞笑片啊！大哥，你看清楚哎，這可是我和老大辛苦了一晚上的傑作。」大清早的，杏羊的快樂因子就已經飆高了。

邊青時好心情的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她也會偶爾惡作劇呢。

「昨天發你的錢，怎麼不收？」

「親戚的店，不花錢。」實際是付了的，可邊青時不說，「這是許家小姐？」

「都化成這幅鬼樣子了，也虧你能認出來，難道你和許可依關係很好嗎？」

「沒見過真人，傳聞聽說不少。」世家子弟，一個也逃不出他的資料網。

「那就好，誰要是敢在我面前說許家一句好話，我絕不輕饒！」

膠帶好歹是解開了，把許可依從床上拉起後，林姨卻看著許可依的臉陷入了沉默：「小姐，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難道被人劃花了？可是我自己感覺不到一點痛啊？」許可依手摸上臉蛋，心尤其不安，問道。

「這……小姐，您還是自己去找鏡子看吧。」好像猴子的屁股，紅彤彤的。

狼狽從床上蹣跚至梳妝台前，還未細看就被鏡中虛晃而過的自己嚇了一大跳。

喂喂喂，這麼嚇人的玩意兒，是我嗎？

「哈哈哈哈哈，老大，你不當個抽象藝術家真是委屈你了。」杏羊拍案叫絕。

許可依坐在化妝凳上，氣得發抖的手整理著前額被剪的不成樣子的劉海，努力使自己保持理智。

上齒咬下齒，命令，林姨，你出去。」

「那小姐我先去做早飯了哈。」林姨也不想躺這淌混水，加緊腳步下了樓。

好不容易卸了畫在臉上的東西，打開衣櫃的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一衣櫃的衣服殘渣碎片，可憐許可依再次慘叫出聲。

「哎呀，老大，就到這裡吧，接下來就沒意思了。」接下來，肯定是要打電話給許老頭哭訴了吧。

「嗯。」安歟按下遙控器，關了投屏儀，同時遞給杏羊一張照片，道：「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