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猛地回頭朝付成章看去。

與他的瞳孔放大和滿臉震驚不同，付成章倒是面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之前的半點羞澀。

明明是在說黃腔，臉上的神情卻好像是在詢問明天的天氣如何。

「你不信我說的？」 蘇覓甩開他的手。

他環顧了教室一圈，低聲嗤笑：「怎麼，難道還要我脫給你看才能證明？」

付成章眨眼，沒有開口。卻半垂著眸將視線下移到了蘇覓的小腹……

瞬間，蘇覓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然後伸腳就朝人踢去。

「啊—」

付成章叫了聲，吸引了同學們的視線，始作俑者卻是轉過身繼續看書，並未理會。

……

「不好意思，剛剛夾到手了。」付成章歉意的朝同學們解釋。

等大家都把視線收回，他這才偏頭去看蘇覓。

別看蘇覓這會的眼神都黏在課本上，付成章知道蘇覓這會壓根就沒能集中注意力，看那胸口的起伏程度就能知道這人現在還在被他氣著。

但也就是剛開始，很快他就發現蘇覓真的收了心思，注意力都放在了學習上。

情緒調節居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他眯眼。

對於蘇覓說的話，他倒不是說完全不信，只是。

他撐著頭認真的觀摩了五分鐘的蘇覓的側臉，實在是不覺得他會是個男生，再說了，戶口本和身份證上的性別總不能作假吧，蘇覓要真是男生老師能不知道？

這事怎麼看都是蘇覓為了拒絕他所以亂編的一套說辭，他能信就有鬼了。

至於人這會生氣，大概是因為他剛剛……的行為不妥當？

想到這裡付成章難得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湊上去小聲哄道：「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亂說的，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你看，我向你表白，結果你拒絕就算了，還給我開這種玩笑……我就是有點生氣，所以就想回頭也氣氣你，這才會胡言亂語，但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看在我們倆都有錯的份上，你就別生氣了吧……」

可惜不管付成章怎麼說，反正蘇覓是半點反應都不給。

看人現在一心就撲在學習上，最後付成章也沒辦法，就幹脆換了個話題：「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開始補課吧？」

蘇覓翻書的手一頓。

付成章頓覺有戲，繼續開口：「明天就周考，你自己看也補不了多少，有我輔導總要好點吧？雖然……」

「雖然你也可以找其他人幫忙，但大家都要複習，你應該也不想打擾他們吧？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復讀生，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學這些了，掌握的肯定要比你們都好……」

蘇覓糾結了會，最終還是轉頭看向了付成章。

「先說好，我這就是單純的請你幫我補課，回頭會給你補課費的，」完後蘇覓再次環顧了圈教室，見沒人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他這才壓低著聲音繼續，「但你的表白，我拒絕。」

「第一，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

「第二，我沒有騙你，我是男生。」

「當然，如果你沒有辦法接受我說的這些，那就當我沒說，我自己也可以複習，反正左右不過是一次周考而已，也不影響什麼。」蘇覓認真的看著付成章表明立場。

付成章：「……」

他看著蘇覓沉默了很久，久到蘇覓以為他要拒絕，正打算回頭繼續去看書，這才聽見付成章微不可聞的嘆氣：「算了。」

「學生的現階段任務就是好好學習，我保證，高中時期我們只會是互相學習的同桌，至於其他的，一概不提。」他抬起手作發誓狀。

蘇覓眨了眨眼，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知道付成章還沒有信他說的話，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拒絕的話已經說了，真相也告訴他了，等半年後他自然會知道自己並沒有騙他，也沒有半點不尊重他的喜歡。

「物理化學你看的怎麼樣了？還有哪裡沒弄懂……」

就這樣，達成協議的兩人開始了他們的補課學習時間。

而且因為科目太多，時間太緊，兩人連晚飯都只是匆匆吃了碗面，然後就繼續奮鬥。

這一奮鬥，就奮鬥到了23：30，要不是保安看他們教室還亮著燈過來看情況，兩人估摸著還會繼續下去。

「都這麼晚了……難怪我說怎麼這麼困。」蘇覓伸了個大懶腰。

因為發燒感冒，他這些天都睡的很早，生物鐘自然也就調整了過去。

「困就趕緊回去休息吧，小心明天考試睡過頭。」付成章調侃。

兩人一起學習了一天，不管之前兩人的氣氛再奇怪沉默，這會也都過去了。

「今天謝謝你了！還麻煩你陪我學到這麼晚。」蘇覓好兄弟似的拍了兩下付成章的肩膀。

早在晚上21點整的時候，教室里的其他同學就都陸陸續續的起身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回去寢室洗漱休息了，走前得知蘇覓打算學習到往常的晚自習下課時間（22:30），還特意幫忙關了窗戶鎖了後門，提醒了他們早點回去休息，結果蘇覓雖然在當時應的果斷，最後卻還是忘了時間，拖到了現在。

「說的好像我沒學一樣。」付成章抖開蘇覓的手。

兩人鎖好教室門後就並肩往校門口走去。

「你家離學校很遠嗎？」蘇覓問。

付成章偏頭看了他一眼：「還行，騎車大概二十多分鐘。」

「20分鐘還不遠啊？這走路都得一個多小時吧？」蘇覓咂舌，「難怪你傍晚不回去，不過中午好像也挺趕的？再算上吃飯時間，你這午睡怕不是只有十幾分鐘吧？」

付成章：「也沒那麼趕，偶爾也是能睡半個小時的。」

「再者，午睡時間一般控制在20分鐘會比較好，超過20分鐘容易陷入深度睡眠，而且如果你在深度睡眠中菲自然清醒，還可能比睡前還要犯困，這並不劃算。」

蘇覓聞言卻是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年紀不大，道理還挺多。」

說著就大步往前走，將付成章落在了後頭。

付成章：……

他聳了聳肩，笑著搖頭跟了上去。

可等兩人走到校門前的廣場時，卻發現車棚那邊已經是一片漆黑。

「這麼晚了，車棚不會已經關門了吧？」蘇覓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