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世凱沉默半晌，大概是還未能接受自己被人下套了。

直到銀牙不由自主地咬出聲響，呂世凱才緩緩冷笑，不愧是閆懿君身邊的韓術師，手段非常。

他起身，環視殿內燭火搖曳，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

摸了摸身側，韓梅送回的匕首還在。

呂世凱目光幽轉，最後鎖定案桌上的那碗看起來叫人食指大動的粥，生前餓死鬼，再活一世他絕不會在口欲上怠慢了自己。

果不其然。

又中計了。

他再次睡了一個好覺，這次醒來，他感覺到頭疼欲裂，心下想，當是睡久了睡多了，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撐著頭他忽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昏睡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來不及變動位置，是倒在地上的，可這次醒來卻被人安置在床榻上，看來是有人來過了......

就在呂世凱滿心推測時，他身邊站了好一會兒的男人才戲謔開腔：「大人，終於醒了？」

呂世凱身體一僵，原來那人竟就在他身旁。

「為何？」

沙啞的嗓音從喉嚨里艱難擠出。

這句為何，包含太多。

為何先前要騙他？

為何要將他帶來這裡？

為何接一連二將他迷昏？

韓梅，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何？

「大人所問何事？」韓梅笑意不減，面對呂世凱的問題似故意要繞個彎似的。

呂世凱的唇抿成一條薄線，勉強撐著榻面借力從床上下來，他走上前一步，韓梅就退一步。許是躺久了的緣故，頭疼總是一瞬出現一瞬消失，他身形一晃又扶住了案桌才穩住，反倒完全沒注意剛剛似要拉住他的手。

「我以為韓術師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嗯？大人何出此言。」韓梅似乎是硬要和稀泥了。

呂世凱強壓下氣血翻湧和喉嚨里含著的一口血：「韓術師何須一副裝聾作啞的姿態，我不記得我有何處得罪過韓術師？不過想來也是，韓術師是當今聖上最寵幸的...人。」那個「狗」字還未出口，便被呂世凱眯了眯眼，冷哼一聲替換成了「人」。

「替萬熙帝做事，實屬本分。而我只是一介廢人，刀板魚肉，被人利用討聖上歡心，實屬常事。我早該預料到的。」

韓梅唇邊的笑意淡了些。

「呂大人，還是這般見外。」

「對韓術師，很有必要。」

二人之間似乎微妙地流動著針鋒之勢。可這或許是呂世凱單方面認為罷了。

韓梅的表情可並沒有承認自己把呂大人當作了什麼對手。

「我之前那幾番話沒有假。」

「到此為止吧，我不會信了。」呂世凱緩緩將手背負身後。

聽聞此言，韓梅沒有作多解釋，只是臉上已經不見絲毫的笑意，轉過身平淡地道：「呂大人呆在這裡最好還是安分一些，皇上很快就會回來，韓梅先告退了。」

「等等。」呂世凱叫住了他。

韓梅腳步一頓，還未側過身，一把短炳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這個東西，還是放在韓術師那處比較合適，以後韓術師也不必再教導他人什麼忍辱負重了。」

門檻停頓的人眸色暗沉幾分，片刻默然後還是接了過去，跨出門檻，最後在裡面那人譏諷的目光中輕輕合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