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蘇木……」

「來…蘇木……」

「蘇木…蘇木……」

這聲音細細軟軟的，忽遠忽近，像是個小女孩。蘇木被喊得有些膩煩了，又十分好奇到底是誰，緩緩坐了起來。

右手下意識得去摸了摸左手的腕子，卻沒有摸到奶奶給的五帝錢。慌忙間低頭去看，發現自己的手小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是兒時的睡衣，光著腳站起來，四下打量一遍。

「是我小時候的樣子…」

遠處那個聲音還在鍥而不捨得喊著自己名字。

「難道是夢？」

蘇木鎮定了許多，這個夢雖然不怎麼正常，但總比那些個鬼手好多了。再者說，反正是夢，覺得害怕的時候只要醒過來就好了。自己之前不也是每到最關鍵的時刻就會突然醒過來麼，不慌。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赤腳走出了房門。

此時外面黑黢黢的，蘇木沒有看到時鐘，但是看月亮的位置應該是半夜了。

「蘇木……」

聲音是從院子外面傳來的，小蘇木像是受到什麼蠱惑一般跨過門檻站在走廊里，夏末，夜裡的風並不涼，月亮剛剛還高高掛著，下一秒就被雲擋了起來，只能透出些朦朦朧朧的光。蘇木覺得腦袋開始輕飄飄的，腳底板踩在地上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茫然地站著，兩隻眼睛無神的四處尋找。

突然，院子的大門被輕輕推開，閃出了一個小小的縫隙，但是門後卻沒有人影。蘇木心底里有些害怕，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一般得往前走，甚至還有個聲音在心底里不停地說著。

就去看一眼，沒事。

月光從烏雲的縫隙中灑在蘇木走過的路，就像他一步步走進黑暗一般。快要觸到大門的時候，一隻慘白的小手突然伸出來，接著是一個小女孩的臉半遮半掩得藏在木板門後面。

「蘇木…」

輕輕柔柔的聲音就是這個女孩兒，蘇木愣了愣，想起了這個小姑娘。

是他過12歲生日前的一段時間，他認識了一個小女孩，看起來瘦瘦小小，皮膚白皙，似乎9.10歲的模樣。總是遠遠地看著他，蘇木想要靠近她，可每次她都看起來很怕的樣子。那段時候蘇木總是在晚上偷偷出來，坐在走廊上跟小女孩聊天，而小女孩則是躲得遠遠的，站在走廊的柱子後面，只露出半張臉小心翼翼地看著蘇木。

小女孩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得看著蘇木，慘白沒有生氣的小手指了指蘇木頸間的裝飾。

大腦不知為何有些遲鈍的蘇木愣了愣，抬手掏出了一直貼身佩戴的桃木劍，女孩兒馬上瞪大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桃木劍，似乎有些害怕。

「你不喜歡這個嗎？」

蘇木輕聲問道。

小女孩輕輕搖了搖頭。

蘇木在心裡已經把女孩當成了朋友，回頭看了一眼主屋，奶奶還在睡，夜裡一切都靜悄悄的。

這個桃木劍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偶爾摘下來一次應該沒有關係吧。

蘇木牽住了小女孩伸出的手，那隻手冰冷冰冷的，讓蘇木打了個寒戰。在跨出院子大門時，原本目光清明的蘇木眼前突然像是被蒙了一層灰色的紗，耳邊依舊能聽到小女孩忽遠忽近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清脆又詭異的笑聲。

院子門口的青石路上，紅繩系著的桃木劍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