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來了。」

玉漢竹看著院中拿著竹塊編著東西的老漢說著，老人看了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應。

玉漢竹也不氣，在他對面坐下，也拿起竹塊，學著他的樣子編起來，老人再次看向他，尋了一眼沒說話，手上速度加快。

編的是簸箕，玉漢竹有好幾處手指被劃破，嘖了聲看著老漢。

「編這些有什麼用？」

「屋裡窗戶上去放的有我泡的酒，自個兒去消消毒。」

「我沒事兒。」

「沒事兒就離開，別打擾我。」

玉漢竹沒有離開，把板凳搬到梧桐樹下坐著，因為太陽出來了，他討厭曬太陽，老漢皺眉：「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是大川呀，爸。」

「你不是大川，不是我兒子。」

老漢說的堅定，突然眉宇皺了起來，他活這麼大一歲數聽過不少怪事兒，其中一個就是，有的妖怪為了躲避神仙的追尋會找凡人冒充他的親人，只要凡人同意，妖怪就可以借凡人的氣息掩蓋自己的妖氣，這樣就不會被神仙抓著。

小時候自當是父親騙自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編的謊言騙自己，沒想到今天給碰上了，停下動作，心裡多了些不安，面上卻強裝鎮定。

玉漢竹冷著眼瞧著老漢，他已經很有耐心和他講，站起身子拍拍衣服上沾的灰塵，剛想著不和他磨，換一家，老漢卻開口了：「穿成這樣還想說是我兒子，你這臭小子還給老爸裝起斯文了？」

玉漢竹彎眼看他，老漢心如打鼓有些哆嗦的把他往屋子裡推：「手劃傷，爸給你拿酒擦擦。」說著說著好似感覺自己的兒子真的回來一樣。

玉漢竹被老漢摁到板凳上坐著，瞧著老漢的背影，悄悄把原本用法術癒合的傷口又給劃拉開，用力了些，導致傷口有些深，哪兒還像是竹塊劃的，倒像是刀給割的。

老漢倒著酒過來給他擦，發現傷口有些不對勁，血都直呼呼往外冒，嚇得拿著衣服給他摁住，雙眼驚恐的瞧著玉漢竹毫無波瀾不驚的臉。

「你玩刀了？」

「不是，就剛才竹塊劃的。」

「……我帶你去看村醫。」

「好。」

要是平常就拿著柴碳塊碾成灰撒在傷口上，還不是怕玉漢竹這個妖怪發怒，不然也不會掏這個冤枉錢。

讓玉漢竹拿著手壓著，帶著他出去，一陣嘩啦聲，旁邊一小孩從土塊上摔下來，老漢看了他一眼關上門：「你這小孩幹嘛呢？扒我家牆頭？小心我告訴你媽打你。」

李長命爬起身子，偷看了玉漢竹一眼倉皇逃走：「對不起張爺爺！」

李長命兜里的三塊錢掉落在地，而他自己並未察覺，老漢將錢撿起揣進自己兜里，玉漢竹哪兒關注到這些，皺眉深思，剛才那孩子給自己一抹熟悉感。

老漢背著手讓玉漢竹跟上，一路上兩人都無言，不過碰上不少村民都投來詫異的目光，有些還指指點點的，老漢皺眉罵著。

「看什麼看！沒見過我兒子？」

那些人自當老漢又發瘋不再與他多計較，說了幾句又散了。

醫院在村中，規模不大，只能算是個小藥房，裡面的醫生還是前幾年自願過來的，坐在玻璃藥櫃後面，中年就禿頂，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感知到有人來了，把老花鏡戴上看著，前人熟悉，後者陌生。

「張大爺？這位是？」

老漢把玉漢竹拉到醫生面前，把手扯著給醫生看。

「我兒子，今天回來的，不小心把手劃破了，你給弄一下，他現在嬌貴的很。」

醫生看看傷口，很快拿著紗布酒精開始處理包紮，再看看玉漢竹的臉。

「大川？感覺變了樣，長帥了不少呀，看這穿著，在城裡賺了不少錢吧。」

「還好。」玉漢竹敷衍著。

老漢來勁了，雖然知道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是聽到被人誇獎就很高興，背著手笑嘻嘻的。

「是嘞，我家大川賺夠了錢回來孝敬我了。」

「是嗎？那張大爺你可得享清福了。」

「嘿嘿嘿。」

玉漢竹心想，人類的虛榮心真強，但是為了躲避，只好忍著，醫生包紮好，老漢掏著口袋裡皺巴巴的錢準備給，玉漢竹冷眼制止。

「我來，說好讓你享福。」

說完掏出錢包拿了一百遞給醫生，醫生看了看接過下意識的驗驗真假，放到抽屜里開始找零錢，邊找邊說。

「兒子有出息好呀。」

老漢接過零錢，笑著被玉漢竹攙扶著離開，這下老漢心裡已經不害怕了，管他是不是妖怪，只要不加害自己，身邊多個人日子有了照應，就勉為其難的噹噹他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