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隨川睡了一覺。

第二天就是決定他命運如何的日子，他不算太緊張，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聽審的人很多，以前人類殺害獸人的例子並不少，但從未見到民眾像現在一樣如此在意。

「出來了，出來了。」李隨川聽到零碎的討論聲，但很快就在法官錘敲了兩下後又瞬間安靜。

「保持肅靜！」

李隨川低著頭，走上階梯，站到被告人台上。

「開庭。」帶著嚴正肅靜意味的梆梆聲又再次響起，審判開始了。

公平正義是一場漫長的博弈，輸贏在此刻好像變得尤為重要。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的圍觀這場審判。

關陽也在現場，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衣，此刻他坐在證人席上，環胸抱手的旁觀這一切，李隨川想看他的眼睛，但是不知為何，男人今天戴了墨鏡，按道理說這在法庭上是絕不允許的，但男人就是做了。

他看到男人微微笑著遞了東西給陪審員，然後又折騰了許久，拿了他的驗傷證明，最後的宣判出來，李隨川屬於正當防衛，然後無罪釋放。

庭上的氣氛依舊壓抑，就連李隨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心，他又看了一眼男人的方向，發現他正在看自己。

李隨川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都起來了，一股惡寒爬上脊背，他迴避男人的眼神，說得上是慌亂的離開了現場。

離開警局的時候李隨川又碰到文榕良，他見到李隨川也是十分高興，主動招呼道：「要走啦？」他同行的人簡直想要扣他一腦門，瞅瞅這說的什麼話。

「嗯。」李隨川點點頭，不在乎他這缺心眼。

「哎！我們加個好友吧。」文榕良主動打開自己的二維碼給他掃，李隨川也沒拒絕，乖乖開了手機加了他好友。

「有事兒常聯繫。」

等到人走遠了，文榕良旁邊的人才拱了拱他，「你相中他了？」

「啊？什麼？」文榕良不明所以，「相中什麼啊。」

「沒相中你還主動加人家。加人家幹嘛？」

「…這，你不覺得他特別神秘嗎？！」文榕良誇張的比劃了一下，「他身上那些傷疤、還有眼睛，每處都說明了他不平凡，絕對不平凡，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果然是一腔熱血頂愣頭青，旁邊的人搖了搖頭，聽不下去了。

——

李隨川的養父母來接他，見面時三人的氣氛有些奇怪，他的養父開了車過來，看到他後先是給了他一個大擁抱，像個父親一樣慈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旁邊的母親多有幾分不耐煩，催促著，「快點走吧。」

養父的表情也有幾分尷尬，只好拍拍李隨川的肩膀說道：「先上車吧。」

李隨川一言不發，彎腰上了車，三人開著車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外面下館子，說是為他洗去身上的穢氣。

「一會兒你開車陪我去接南南。」養母雙手環胸，偏頭看著窗子外邊。

「你去得了唄，我陪陪隨川。」

「不行，我懶得打車，你送我過去。」她閉著眼睛一副不打算跟他多說的樣子，養父無奈，只好抱歉跟李隨川說道，「隨川啊。一會兒你先在飯店等我們，我們接了你弟弟很快就過來哈。」

「嗯。」李隨川漫不經心，神情冷冷淡淡。

車子停下，他下了車，副駕駛上的養母神情高傲，瞥都不瞥他一眼，車子準備開出去的時候養母又突然叫停一下，降低車窗後他招手讓李隨川過來，然後從錢包里掏出來好幾張百元大鈔，「有時間自己去買身衣服穿，沒時間就自己把錢存著，還有這些藥，拿回去每天擦擦。」

接了一手錢的李隨川愣愣點點頭，還沒開口道謝，養母就摸摸頭髮，把車窗拉上了。

李隨川低頭看著手裡的錢，想了想還是把它們折起來塞到了口袋裡。

目睹了全程的養父臉上滿是無奈的笑，「你說你，豆腐心幹嘛總是長了張刀子嘴。」

「這孩子太不親人了，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隨川他是有點不一樣，當初我們領養他的時候你不是知道嗎？現在他長大了，性子也未必能再改過來了，這孩子挺可憐的。」

「他這次真把我嚇著了，居然殺人……」

「是防-衛-過-當。」養父一字一句糾正道。

養母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那也一樣，唉，這孩子我真的…」

「好了好了，他就是性子怪了一點，不要自己瞎想。」

「我就是心裡慌，說不上來，總感覺他會帶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