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說了嗎？櫟陽常氏一夜之間滿門皆滅啊。」

「聽說了聽說了，這事現在誰不知道啊，到底還是他們自己招來的災禍。」

「是啊是啊，聽說這常氏妄想豢養走屍為自己所用，結果卻被走屍滅了門，一個不留啊。」

「唉，平時竟也看不出這常氏是這樣的人，當真是人心不足。」

……

薛洋看到沈十三的時候，對方坐在一個米酒攤子上，旁邊還有一位黑衣男子。

「喂，是你幹的吧？」薛洋走過去，極其不客氣的往空著的凳子上一坐，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凳子上。

「在下不知公子所說何事。」沈十三放下長安給他盛的米酒圓子，一張臉藏在斗笠後，遮掩了所有表情。

「你別裝傻，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我說真的，常氏，是你幹的吧？」薛洋毫不在意沈十三的回答，反正他已經認定了。

「你看，沒有人說你十惡不赦心狠手辣，這不是很好嗎？」沈十三這話，等同於承認了。

薛洋卻不怎麼高興：「我自己的事自有我自己來過，背負罵名又怎樣，我懼他？」

「你不懼，但是你還小，很多事你並不懂，有些時候名聲比什麼都重要。」重要到會要了你的命。

「嘖，多管閑事。」薛洋起身踢翻了凳子，準備要走。

「薛公子。」沈十三頓了頓：「你以後還是少殺人吧。」便不再說什麼了，也不知薛洋聽進與否。

斷指少年依舊神采飛揚，是那個夔州的薛小霸王，卻不知將來，是否還有清風明月照拂。

夕陽吞沒了最後一點餘暉，少年的影子在餘暉下逐漸模糊，最終走上一條不為人知的道路。

常氏之事確實是沈十三幹的，薛洋誠如他所說並不懼罵名，殺人之後毫無遮掩，沈十三是看著他殺完人的，期間一直神色淡淡，不起波瀾。

常氏被滅，血流成河，沈十三就這麼一直看著。

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公民，在現代生活了十幾年的沈十三透著一股正氣，可邪教到底還是邪教，骨子裡終究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

他可從來沒說過他是一個好人。

在薛洋離開後，沈十三召集了附近的走屍，把薛洋留下的痕跡偽裝成是走屍入侵，然後再散布常氏被滅是因為豢養走屍的謠言，他能做的，僅盡於此了。

後來沈十三做了蘇氏家主，鼎力支持金光瑤，再加上藍曦臣和聶明玦與他的結拜關係，金光瑤這次沒有娶秦愫也坐上了家主之位。

金光善依舊死於馬上風，那是金光瑤幹的，沈十三阻止不了，所以他清除了金光瑤留下的隱患，譬如思思。

最重要的是聶明玦這一環，如果聶明玦沒死，那麼聶懷桑真的也就只會是那個一問三不知。

所以沈十三要金光瑤不殺聶明玦，他無法勸金光瑤放下仇恨，也勸不了，只能秉承能幫則幫。

其實金光瑤是最像他的人了，平日里看著是個好人，可骨子裡已經壞掉了。

在金光瑤坐上金家家主，並且確保他不會殺了聶明玦之後，沈十三就把家主之位讓給蘇沫了。

他本來就是因為金光瑤做的家主，如今既然金光瑤已經坐上了，而且蘇沫比他更適合，因為他會全心全意的為蘇家想，所以沈十三撒手不幹了。

他要和長安去玩了。

——

「長安，你可有心悅之人？」

「有。」

「……是誰啊？」

「名喚十三。」

風雪天里，長安握住了沈十三的手，沈十三偏頭看他，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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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叫十里，那你就叫長安好了。

你說你叫長安，而我叫十三，長安十三朝的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