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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神

    「這可如何是好?」允浩佯怒道,「你就沒派人勸阻勸阻?」 「皇上,您不必再演了!」江侍郎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允浩,「微臣輸了,下月初五確實是黃道吉日,既然四位公主已經知難而退,臣建議,您和金將軍下月初五便完婚吧。」 事已至此,江侍郎也不是傻子,那些精彩絕倫的故事,尋常說書先生哪能編的出來;軍營重地,糧食皆由戶部提供,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鑽出那麼多羊肉來讓將士們打牙祭;那珊瑚樹,為何哪裡不卡,偏偏卡在城門上,還有,普通百姓怎麼會知道皇帝哪天成親?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金府和皇宮裡連成親時的燈籠、紅帳都掛好了,真當他一雙招子不亮麼? 「既然愛卿沒有意見了,那婚禮大典的事便交由你辦理了,辦好了重重有賞。」允浩大手一揮,「既然大事已畢,眾卿家便退下吧!」

    第十六章 生死有命,命不由天(中)

    小說: 戰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數:4771 更新時間:2021-04-12 15:58:15

    江湖四惡向來出入同心,即使刀疤翎死了,剩下三人的默契,也不會因為那悲痛而損傷半分。

    這一擊得中,馬車中人,必死無疑。

    可是,便在他們靠近馬車不及一尺時,那馬車卻轟然碎裂成片,片片碎木勁矢般激射而出,丁不八的流星錘霎時被打得倒飛向他面門,張金鐧手中的黃金鐧忽的斷作數節,莫還陽的百般暗器倏地滾做一團,升上半空,霎時碎裂。

    馬車僅剩下車板,但車內人卻仍只是端坐於那車板上。

    若水般清泠的面容,若冰般清冷的眸子,若雪般白皙的肌膚。

    可是,這人,卻分明是個男子。

    比女子還清秀幾分的男子!

    但,這柔婉清俊的男子,卻在一瞬間化解了他們猝然施展地殺招,逼得他們左支右絀。

    鬼谷門人,果然非同凡響!

    「三位貴庚。」少年忽道。

    三人一愣。

    「不肯說麼?」

    遲疑片刻,莫還陽道:「是否在下三人說了,公子便肯跟在下前往睢城見洛公子?」

    「說罷!」

    莫還陽一個眼神,其他二人立時會意。

    「在下丁不八,年四十二。」

    「在下張金鐧,四十一。」

    「在下莫還陽,三十五。」

    少年聽罷,垂首拂了拂衣袂,復而抬頭:「好,你們的墓碑上,會刻下你們的生卒年歲,見閻王時,記得告訴他老人家,殺人者,金家九子金在中!」

    鬼玉,便是金家九少,連軒轅羿都不知曉的訊息,在中卻告訴了莫還陽三人,這意味著什麼?

    莫還陽三人全身一寒,飛身後退,然他們速度快,金九速度卻更快,丁不八隻覺胸前被金九那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一拍,便是胸口一軟,臨門跌倒,肋骨碎裂若敗絮。

    「青煙掌!」莫還陽心中一驚,再看丁不八,早已殞命。

    青煙掌,飄渺若煙,卻能斷金碎玉,想不到,這小小少年使來,竟是爐火純青。

    剩下二人遭此一嚇,簡直已是魂不附體。

    若早知道洛影要請的是這號人物,他們便不會毛遂自薦了。

    可惜,他們知道地太晚。

    其實也並未遲上多久,不過就七八日而已,只是,有些事,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以……

    在中如渡江葦葉,足尖一點,二指禪飛逼莫還陽胸下風門穴,莫還陽沉氣矮身,雙腿如旋風般,飛踢向在中面門,在中一聲冷哼,雙手一絞,竟以擒拿手刁住莫還陽雙腿,清冷的面容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但這笑,卻令莫還陽不寒而慄。

    大喝一聲,金九體內純陽罡氣如飛瀑般直灌入莫還陽陰維,莫還陽吃之不消,兩雙腿竟脹大得猶如發酵的麵粉般。

    便在此時,金九頭頂突然襲來一陣陰風。

    偏頭,側身,足尖觸地,驀地飛起一腳,正中張金鐧心窩,後者一口鮮血飛濺而出,卻在半空中咽了氣。

    四個兄弟,瞬息間便死了三個,饒是莫還陽見多識廣,仍舊是嚇得面無人色。

    「只剩你一個人了。」

    純陽罡氣仍不斷地灌入體內,莫還陽卻無福消受,全身炸裂般的感覺讓他那麵粉似的臉變得如同皮球一般,血液忽快忽慢,胸腔幾乎被氣流壓碎。

    「我不喜歡髒東西。」

    雄厚的內力忽的撤去,莫還陽跌落在地,那被撐得圓滾滾的身軀彈了幾彈,眼珠凸出,噏動嘴唇,卻因喉管受氣體重壓,不能發出一語,甚至因為氣息阻滯,連呼吸,亦愈發不暢。

    「十全大補丸,看在你勞苦功高的份兒上,便賞給你罷!」

    莫還陽那圓滾滾的腦袋不住地搖,然而,那藥丸卻似長了眼睛般,直直撲入他口中,打落一顆門牙,和著鮮血落入喉嚨。

    金九卻再也不看莫還陽那扭曲變形的臉,沒了馬車,得加快速度,方能趕到附近的鎮子。

    奔出數十丈後,身後一聲慘呼陡起,驚起冬鳥無數……

    江山如畫,埋葬枯骨萬千……

    黃昏了。

    寒露侵肺,創口一冷,軒轅捂著嘴,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咳出聲來,但一轉頭,卻發現李煙正叉著腰,瞪大了一雙美目。

    「你有本事咳嗽就甭藏著掖著啊,你多能耐啊,是不是還準備呆半夜去呢?」

    軒轅只得苦嘆一記:「你累了?」

    「我累算什麼啊!」李煙白眼一翻,「關鍵是你這把弱骨頭,若是寒氣入體,落下個頑疾什麼的,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能拿什麼去和你師弟白頭偕老!」

    軒轅羿心頭一動:「你相信,我能和師弟結成良緣?」

    「信,怎麼不信!」李煙語氣煞是篤定,「你這個破皇帝雖然小氣了點兒,虛弱了點兒,斤斤計較了點兒,太沒野心了點兒,婦人之仁了點兒,但好歹,還是個美男子不是!」

    軒轅扶額道:「我怎麼覺得,煙兒妹子這是在損我吶?」

    「行,還沒暈,還知道我在損你,不想我繼續損你的話,就快進屋歇著去罷,明兒個好繼續等你的師弟!」

    「煙兒妹子,身為女子,便該有女子的模樣,否則,日後可怎麼嫁得出去啊!」

    「我嫁不嫁得出去可不要你操心,大不了,這輩子就賴著你不走了!」李煙攙起軒轅羿,扶他入房。

    「反正偌大個皇宮,多你一雙筷子也不多,你若不想嫁人,養你一輩子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想,是不是該把你調遠一些,免得我人未老,一雙耳朵就已經聾了。」

    「什麼?好你個破軒轅,敢嫌我吵是吧?」李煙忽然對著軒轅的耳蝸扯開了嗓子大吼,「信不信我今晚就在你枕邊一直說一直說,吵死你!」

    軒轅羿淡然一笑:「若你想讓我被累死就吵吧,反正我是不怕你吵的。」

    「你……」李煙氣結,將軒轅一丟,氣呼呼地轉身往旁邊屋子走去,嘴邊還碎碎念道,「臭軒轅,爛軒轅,仗著姑奶奶關心你就得寸進尺,下次在藥里下瀉藥,拉死你!」

    軒轅苦笑,闔上了倦怠的眼。

    夜已深,允浩守在龍塌邊,雙眼紅腫,血絲滿眸,卻毫無睡意。

    展揚已經被他遣去尋朴有天了,兩個時辰內應該能趕到。

    【我死了,鄭王卻不能死。】

    反覆斟酌著這句話,看著那臉上微笑夾雜著憂慮,已經沉沉睡去的老人,允浩劍眉緊擰,興許,那朴有天會知道其中玄機。

    白燭光影慘淡,龍戰守在屋外,不讓閑雜人等進入,今夜,或許會有不少螻蟻來查探。

    擅長口技的漢子早已經被近侍請了過來,現在正在一旁模擬鶯歌燕語,然此刻,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卻顯得無比蒼涼。

    青龍戰將七大教頭已經聞風趕至,正站在床頭,靜候吩咐。

    「先生怎的還不來?」允浩道。

    「回稟太子,總教頭今日去了邊境,恐怕要過陣子才能回來。」

    「那先生臨行前,可有給你們什麼東西麼?」

    「稟太子,總教頭留的口信都在第一商人手中。」

    「聽你們這麼一說,好像先生和那朴有天很熟?」

    「這個,卑職不知,只是,似乎因為先生和金家九公子很要好,所以,對那朴有天也是十分信任。」

    允浩沉吟片刻,嘆道:「不錯,在中的朋友,自然是值得信任的,我也見過那朴有天,確實非池中之物。」

    「太子,皇上遺體,該如何處理?」

    「等。」

    「等?」

    「等鬼離開後,再送父皇上路。」

    呼吸一滯,心臟似乎突地漏了一拍,在中摁著自己的胸腔,深深吸了兩口氣,但那股心悸卻仍是揮之不去,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副畫卷,老人靜靜躺在龍塌上,面上微笑夾雜著憂慮,胸口,卻再無起伏。

    臉上一陣冰涼,伸手一摸,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兩頰已經滿是淚水。

    為什麼,心中沒來由地湧上一陣悲切?

    彷彿,心頭被人生生挖去一塊,讓人簡直痛不欲生。

    【就算父皇您去了,鄭王也必須活著!】

    腦中忽然浮現出這句話,在中眼前一片模糊。

    莫非,那紙上片語,竟已成真?

    凝視著手中的青龍玉,在中失了神。

    猶記得當時年幼,不諳世事,金九同太子二人,童稚無憂。

    雖家有慈母嚴父,然金九心頭,卻更愛那宮闈中的美貌婦人及那慈愛的漢子。

    幼童不知何為昏庸,不知何為泉位,只識得冷暖,只知道,無論他是喜是悲,總有那麼兩位長者,對他關懷備至,甚至超過了他親生父母對他的疼愛。

    幼時的金九何其頑劣,但那漢子,卻能容許他龍口拔鬚,允許他在御花園中肆意胡鬧,即使他年幼無泉,宮中無論大小慶典,亦必給他留個角度最佳的觀賞位子。

    到後來,幼童逐漸知曉何為泉勢,何為勾心鬥角,何為天心難測,決意修習本領以保護至親摯友時,已顯出老態的男子亦是無條件地支持,替他請了師傅,讓他做了太子伴讀,隨同太子一起修文習武。

    金妃被慕容家陷害時,金九未哭,那慈祥的男子卻是悲切地不能自已,雖對那妃子感情不深,但那妃子卻是待金九最好的女子之一,亦是他最愛的錦陽貴妃唯一的知己,然而,迫於情勢,縱使他絞盡腦汁試圖力挽狂瀾,卻仍讓奸佞狡計得逞,金家人被全族流放至梧州,那曰,朝陽如血,金家人堅強似鐵,男子那似乎一夜間老了十歲的臉上卻濕成一片。

    後得太子竭力證明金妃無醉,然由於朝中一文一武施壓,金家一案終究未得平反,世人皆替金家叫屈,卻不知,最捨不得金家的人,正是那端坐於龍椅上,卻一切都不由自主地男人。

    八年時間,那隱忍不發,將一切希望寄予後嗣的男人迅速衰老,尤其當紅顏離去後,那原本還算是硬朗的身子更是一曰不如一曰,每當金九化作銀狐秘密入京時,都會發現,老人那兩鬢的青絲,霜白較去年多上了許多。

    而這次,當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回京時,當初慈愛的男子已經是垂垂老矣,然而,這老人卻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在中,若他朝允浩得主鄭氏江山山,你可願入鄭氏宗廟?

    金九乃是七尺男兒,男男成婚,既違背天道,也為世俗不容,老者卻未理會那諸多教條,只因他知道,金九早已傾心於太子,此生不換!

    可是,還未等海清何晏,未及兒孫滿堂,老人卻……

    面朝皇都,不顧那頹然垂落的雙腿,在中扶著床椽,跪倒在地,恭敬地叩上三個響頭,滿面悲切。

    「父皇,兒臣,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平定江山,抵禦外侮,為鄭氏,培育出一代君王!」

    錚錚誓言,擲地有聲,金九脊背挺直如松,男兒信諾,縱使殞命,也定當不遺餘力地去完成。

    寒潭水,冰魄草,陰陽訣。

    鬼醫曾言,人若陰陽魚,若得法,無論男女,皆可繁衍後嗣。

    夢中,白霧一片,似是雪後初晴,雪地的反光迷花了人的眼,腦中,更是空白若死。

    甚至,他一度覺得,自己的身體雖還能識冷暖,知痛癢,但其實,他早已死去數百年。

    白衣幼童的出現,卻如同天地的空茫間忽然注入的一池活水,教他一顆沉眠的心,驀然轉醒。

    與其不明不白地死,不如清清醒醒地活。

    在宮廷血腥中苟延殘喘十數年的他,在見到那幼童時,忽然生出了這般想法。

    他並無甚得天獨厚的條件,雖貴為景國皇子,卻不過是庶出,飽受皇後及嫡出皇子的排擠,更因了他的才華,未及及冠,卻已數百次遇險,而後死裡逃生。

    他常想,既然終究是要死的,為何當時還要費盡心思地逃呢?

    但見到幼童的一刻,似乎滿心的疑問一瞬間得到了最好的解釋,原來,他活著,不過是為了同這人相遇。

    從師傅口中得知,那幼童,名號叫做鬼玉,人面如玉,倒也不辜負那美名,他痴痴地想著,卻未敢上前同那人搭話,只因那眼神雖靈動,卻過於清冷,他不明白,為何小小孩童,竟會有那般看透俗世的眼眸。

    許是蒼天眷顧,師父竟安排二人互相喂招,幼童姿勢雖擺得正,卻是不得要領,他不忍傷了那晶瑩的小臉,總是手下留情,然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結果往往是二人同時被師父罰去挑糞擔水。

    幼童總是抱怨他手下綿軟,卻不知,只要面對那張白玉無瑕的臉,他腦中便再也記不起任何招式,出手的劍,便也毫無劍意可言。

    他一顆心全系在了幼童身上,甚至毫不避諱地告訴對方自己景國皇子的身份,揚言要娶他當自己的王妃,亦是從那時起,厭倦宮廷生活的他,第一次有了要爭的念頭。

    可是,他卻知道,那幼童心頭早已住了一人,午夜夢回時,總能聽到他喃喃地低語,或撒嬌,或置氣,或蠻橫,或調皮……口中的呢喃,卻始終只有一個人的名字而已。

    原來,那清冷的孩童,並非是水晶娃娃,他,也是懂得喜怒哀樂的。

    原來,萬劫不復的滋味,竟是這般,苦甜難辨……

    鬼谷,寒潭。

    師父命二人攀著繩索上山采雪蓮,孰料,他攀爬的那根藤條,早已被人暗中做了手腳,攀援至半路時,藤條乍然斷裂,時年十一的童子雙腿一勾,竟將他牢牢拉住,無法承受兩人的重量,藤條驟然斷裂。

    不能同生,尚能同死,他那帶著倦意的眸子,第一次,笑得明媚而張揚,可是,身子被忽的推開的一瞬,他的笑,卻僵在了唇角,睜開了眼,卻只能看著幼童垂墜的身影,翩然若蝶,卻絕望似殘葉。

    幸而,童子未死,跌落寒潭時,他拼盡全力,護住了己身心脈,被送至鬼醫處時,尚存一口氣息。

    鬼醫對幼童那驚人的毅力而嘖嘖稱奇,不惜以奇珍冰魄草為之續命,其後,師父為救愛徒,更是將陰陽訣,青煙掌傾囊相授,雖雙腿遇寒時偶有不便,但有此機遇,可謂是因禍得福。

    是以,鬼玉,乃是鬼谷數百年來,文武雙修,智計無雙的第一人,同時,卻也是,天地間,第一個集寒潭水,冰魄草,陰陽訣於一身的男子。

    若鬼玉能孕育子嗣,若那子嗣被冠以軒轅的姓氏……

    睡夢中的男子,唇角上揚,神態安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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