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結局(下)
小說: 戰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數:5734 更新時間:2021-11-10 14:32:21
次日下朝後,允浩換上勁裝,便急急向馬房行去,遠遠地見智俊和在中執著紙鳶,靠在一株高高的月桂樹旁,他幾個起落,飄到兩人跟前:「等急了麼?」
「父皇,您再不來,這紙鳶就要帶著爹親飛走了!」智俊淘氣地矮身,自允浩腋下躥出,一翻身,利落地上了一匹白馬,「孩兒先行一步,父皇,您和爹親騎一匹馬吧,馬房剩下的馬都被孩兒下了巴豆,跑不動了!」
「這小子!」不得不說,智俊此舉,正合允浩心意,但當著在中的面,他當然不能表揚這古靈精怪的小太子,只象徵性地皺皺眉頭,便歡天喜地地同在中一騎追上。
城郊,碧草如茵,野花星星點點地綴於其間,赤橙黃白紫,像一匹天然的彩帛,融入了世間最美的色彩。
在中翻身下馬後,便愜意地躺在緩坡上,眯著眼睛看著允浩和智俊跑遠,那白鶴紙鳶越飛越高,到後來只剩一個小點,飄在空中,而允浩和智俊,已經跑到了對面的小山上。
暖風輕拂,倦意湧上心頭,在中枕著智俊帶出來的藥枕,漸漸進入夢鄉。
山頭,智俊牽著繩索,望著對面山頭那抹飄逸的白影,忽然說道:「父皇,明日起,讓孩兒幫您處理奏摺吧。」
「嗯?」允浩意外地看著智俊,寵溺地笑笑,「你一片孝心,父皇很感動,只是你還小,這些事,恐怕你做不來。」
「世上無難事,父皇,處理奏摺就像走路和說話一樣,也是從不會到會的。」智俊鄭重地看著允浩,「爹親他,本應是翱翔九天的白鶴,您和孩兒,卻成了牽絆他的線,從小您就教育孩兒,要保護爹親,不止要讓爹親安全無虞,還要讓爹親笑口常開,可是爹親困在深宮裡,便永遠也不可能開懷。」
打量著智俊那瘦小的身軀,允浩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小孩,便是他親眼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調皮皇子。
「父皇您也清楚,爹親雖貴為一字並肩王,但為了不讓金家的姑姑姑丈們借著他的名義培植勢力,一直不肯過問朝政,以爹親的才能,只悶在宮裡打理花草,委實屈才。」智俊一把將線扯斷,望著那飛遠的紙鳶,「父皇,孩兒雖然只有七歲,但很多事你們不說,我也都懂,爹親闖蕩江湖的宏願,您保護爹親的決心,孩兒都看在眼裡。」
允浩凝視著智俊,似乎從未認識過這少年老成的孩童似的,眼裡,是對著股肱之臣才會有的激賞:「小俊,你懂事了!」
「待孩兒親政後,會盡心儘力處理好國家大事,父皇您也要答應孩兒,讓爹親活得無憂無慮。」
「這番話可不能讓你爹親聽到,不然他感動地哭了,可哄都哄不住。」允浩由衷地感到喜悅,也望著那越飛越遠的白鶴,恍惚間,那白鶴似乎突然變作了在中,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所以,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哦。」智俊兩隻小手捂著嘴,低聲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紙鳶飄遠,消失在天際,父子兩人攜手返回,見那山坡上側卧的勝雪白影時,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允浩輕輕抱起睡得正香的在中,智俊則乖巧地拾起藥枕,父子倆一前一後,腳步穩穩噹噹,兩匹馬跟在兩人身後,連半聲嘶鳴都未發出。
自那日城郊一游後,智俊便隨在允浩身後,學著如何處理奏摺,談論政務。虎父無犬子,智俊天資聰穎,學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半年之後,已能提出自己的獨到見解,允在兩人看在眼裡,心裡既自豪又心疼。
寒來暑往,七度春秋,十四歲的智俊,睿智而精明,舉手投足間,自帶幾分豪氣,朝堂上,更是妙語連珠,待人處事,也能做到恩威並施,允浩欣慰不已,只覺得,是時候了。
昨夜細雨,洗去疲憊煙塵,今日晴空萬里,鳥鳴啾啾,一大早,在中便收到飛鴿傳書,稱昌珉已經追隨葉露雪入了酒劍山莊。
說來也真是好笑,當初葉露雪芳心可可,情系昌珉,昌珉卻避之唯恐不及,三番兩次漠視葉露雪的一顆痴心。如今,他回心轉意,想要同葉露雪「相對浴紅衣」,葉露雪那廂卻又扭扭捏捏,於是一個追,一個逃,這一追一逃之間,七年光陰,悄然而逝。
在中正同允浩說及此事,智俊便端著兩碗紅棗銀耳羹敲門進屋,十四歲的智俊,已經同在中身高相若,身板雖還較為纖弱,卻也非常健康。
允浩早已將禪位聖旨擬好,就放在御書房的暗格中,昨夜才給智俊看過,此時,他還盤算著怎麼跟在中提遠遊之事,端起銀耳羹一飲而盡,還直向智俊使眼色。
智俊卻只清咳兩聲,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點了點頭,允浩握緊的拳頭稍稍鬆開,緊繃的神經一放鬆,忽覺困意湧上,眼見在中身子也是一陣搖晃,下意識地接住那軟倒的身子,兩人齊齊倒落智俊懷裡。
智俊露出抹狡黠的笑容,將酒劍山莊送來的邀請函放入在中懷中,又讓兩名衛士將允在二人扶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親自送出城門。
待允在二人醒來時,馬車已經駛出京師,兩人環顧那柔軟舒適的車廂,一時理不清前因後果,正欲起身時,身上忽的掉下一封書函,借著陽光一看,那書函上說道:父皇、爹親,乞巧佳節,二老盡可放心遠遊,孩兒定當悉心管理這大好河山,以保天下太平。
「這頑皮的小猴兒!」在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智俊居然不聲不響地便安排了這麼一出好戲,喜的是,他終於能夠得償所願,見識見識酒劍山莊的百花瓊漿。
前十三年,酒劍山莊皆有向在中送邀請函,只是在中雖愛美酒,卻舍不下允浩和智俊,終究未能赴約,如今,智俊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他也終於能夠一嘗夙願。
車轍飛轉,十日後,已經進入酒劍山莊的地界,一下馬車,兩個男人便撲了上來:「大哥,九哥!」
「有天,俊秀,你們怎麼……?」允浩和在中大喜,驚呼道。
「還不是你們家的好小子,怕你們倆在江湖上受苦,飛鴿傳書要我們好好照顧著,免得他籌備登基大典,還要分神擔心你們。」有天環著俊秀肩膀,似是不情不願的模樣,「那小子小時候就會欺負我,現在還不忘奴役我,九哥,您可要為人家做主啊!」
俊秀嫌棄地瞅瞅有天那呼天搶地的模樣,扶額直嘆當初怎麼就跟這傢伙日久生情了,然嘆歸嘆,他仍是窩在有天臂彎中,絲毫也沒有要掙脫的意思。
米秀兩人在江湖上混了幾年,居然也混出了點名頭,兩人現在也是無憂劍派的掌門,一派雙掌門,也只有這對活寶幹得出來。
四人亮出邀請函,入了酒劍山莊,那濃濃的酒香熏得在中樂陶陶找不著北,若非允浩提醒他要注意形象,他早鑽人酒瓮里偷酒了。
好容易熬到七夕晚上,在中敲著杯盞,可憐巴巴地盯著酒劍山莊的莊主「酒仙」,忽然,他眼睛一亮,指著酒仙身畔的女子道:「允浩,那不是葉露雪麼?」
允浩同葉露雪碰面次數屈指可數,當然想不起葉露雪是美是丑,不過在中既然說那是葉露雪,那女子就一定是葉露雪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有天也覺奇怪。
「四位少俠有所不知,這葉姑娘乃是酒仙的幹女兒,已經許配了好人家,就等著出嫁了。」
「什麼?」在中拍案欲起,被允浩眼疾手快地按下。
「這位前輩,這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舊友,我們四處尋覓,也不見她蹤影,為何她又成了酒仙的幹女兒呢?」
「咱大公子十四年前在墨州境地時,不小心惹上了當地的惡霸,這葉姑娘替他出頭,狠狠收拾了那貪官一番,卻不料反被那貪官下獄,幸好這葉姑娘身手敏捷,又蒙鄙庄好手相助,才逃出生天。我們大公子天生弱質,平素無人相伴,終日落落寡歡,那葉姑娘冰雪聰明,又活潑可愛,同我們大公子相處甚是融洽,酒仙看著心裡歡喜,便收她做了幹女兒了。」
「那老丈您口中的葉姑娘已有婚配是怎麼回事呢?」在中問道。
「這事兒啊,這莊裡知道的就幾個人,老夫說了,四位少俠可別到處宣揚。」
「老丈您放心,我等絕非胡鬧生事之徒,何況,早知道也好備下賀禮,免得到時候太過倉促,帶的東西拿不出手。」
那老人聽了四人的保證,神神秘秘地道:「其實啊,葉姑娘早同沈家莊嫡長子沈昌珉有婚約了,那沈大公子,可是追求了咱葉姑娘七年吶!」
「沈大公子?」在中猶豫著問道,「您口中的沈大公子,可是墨州的那位沈昌珉,前領侍衛內大臣,太子太傅?」
「正是此人!」老丈拊掌道,「這沈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我們葉姑娘也中意的很!」
「這我可就不懂了。」允浩道,「既然這葉姑娘也喜歡沈大公子,為何又讓沈公子平白追了她七年?」
「那沈公子啊,曾讓我們葉姑娘等了他七年,我們葉姑娘是何等人物,當然也要替自己討個說法,讓他等七年,算是便宜他了!而且,咱大公子說啊,尋常夫妻都熬不過七年之癢,男人啊,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懂得珍稀,得給沈公子點苦頭吃吃,免得咱葉姑娘嫁過去後受苦。」
原來還有小人從中作梗!
在中和允浩對視一眼,眼裡默契地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夜漸沉,院內杯盤交雜聲卻依舊不絕於耳,三聲清嘯後,院內卻乍然歸於寂靜,眾人都省得,正點子上來了。
遠遠的,便聞見那幽幽冷香,在中抓著允浩的手,眼裡綻著激動的光芒,食指不住地輕輕顫抖,自迴廊到院里,不過短短數十步,抬著酒瓮的腳夫也走得甚快,但在中卻仍嫌他們走路跟八旬老太太似的,幾次都差點出手將那百花瓊漿搶入手中。
眼瞅著百花瓊漿就在眼前,那腳夫卻忽然停下了步子,十個大酒瓮並排於酒仙跟前,酒仙捋著冉冉長須,笑道:「承蒙各位好友賞臉,老夫不勝感激,今日,乃是七夕盛宴,老夫在此,祝各位伉儷百年好合……」
在中聽著酒仙那乏味的祝詞,心裡像是爬了千萬隻螞蟻似的,癢得緊,直埋怨那酒仙人老話多,嘮嘮叨叨,允浩哪能不知道他那小小心思,直接捏住他鼻子:「嗅不到味道就不會饞了。」
在中扁扁嘴巴,忽然發現那酒仙眼裡晃著幾抹精光,稍稍回頭,便見昌珉藏在一株桂樹後,正探頭張望,登時醒悟道:原來這傢伙是要借酒招婿啊!
酒仙長篇大論一番,末了,氣沉丹田,道:「今夜盛會,除卻邀請列位好友共享美酒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酒仙說著,將葉露雪推了出來,「此乃老夫幹女兒,葉露雪,三日後,便是小雪大喜之日,屆時還望諸位好友捧個場,大家好好樂呵樂呵!」
燈火掩映下,葉露雪朱顏如含苞嬌花,羞羞怯怯,面上飄著半朵紅霞,煞是美麗。
在中沖著樹上的昌珉直搖頭,心裡喊道:這獅子吼,十里外的聾子都該能聽到了,傻昌珉,糟老頭子就是激你吶,你可千萬別出現,讓這糟老頭子唱獨角戲去!
可惜,他心裡呼聲再高,昌珉也聽不見,只見黑影一晃,桂樹上的人已經長身立於葉露雪跟前:「不要嫁!」
「你……你說什麼?」葉露雪唇似朱丹,眸含秋水,深深地望進昌珉眼裡。
「我說,不要嫁。」昌珉定了定神,又重複道。
……
「為什麼?」葉露雪眼睫輕垂,溫聲問道。
「我不允許你嫁給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昌珉強勢地盯著葉露雪,語氣是十二萬分的篤定。
……
「可是,你心裡面又沒有我……」
「誰說我心裡沒有你!」昌珉拉起葉露雪的柔荑放在自己胸口,「這裡,裝的都是你,難道你感受不到麼?」
葉露雪羞澀地別過臉去:「你……你說什麼吶!」
「我說!」昌珉扳正葉露雪的臉,「我的眼裡是你,我的心裡也是你,我腦子裡滿滿的都是你,你……別嫁給他,好麼?」
「那……你會永遠對我好麼?」葉露雪不答反問。
「當然,我當然會對你好,除了你,我還能對誰好?」昌珉急切地應道,「我沈昌珉對天發誓,今生今世,若有負於葉露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誰讓你不得好死了?」葉露雪絞著衣袂,咬著下唇,「這些話,你可不準反悔!」
「我沈昌珉頂天立地,豈是出爾反爾之人?」昌珉正氣凜然地應道。
葉露雪撲哧一笑,好不容易斂住了笑容,兩頰上紅霞更甚,只見她青蔥五指向後輕輕一招:「沈伯父,您出來罷!」
沈伯父?
昌珉驚愕地抬首,便見沈老爺子捋著鬍鬚,自柱子後踱步而出,驚叫道:「爹,您怎的……?」
「兒子成親,當爹的哪有缺席的道理?」沈老爺子笑眯眯地摸著葉露雪的頭,這丫頭的痴心,連他都為之感動,不管她出身如何,自己的兒子娶了她,總不至於吃虧。
「您的意思是……?」
「他們的意思是,傻昌珉,你就這麼把自個兒給賣了。」在中憋屈地吸吸鼻翼。
「你不是很樂見昌珉和葉露雪圓滿麼,怎麼現在又不樂意了?」
「這酒仙小氣巴拉的。」在中指指面前的小酒杯,「就這拇指大點兒的杯子,能裝多少好酒?昌珉也不知道利用這機會好好氣氣那酒鬼,就算為我多討杯美酒也是好的啊!」
「你啊!」允浩無奈又寵溺地在在中頰邊偷吻一記,「三日後昌珉成親,你還愁沒有好酒喝麼?」
在中一聽,原本黯然的眼眸突然充滿了光亮,嘿嘿幾聲,笑得有天俊秀毛骨悚然。
接連兩天,在中都撅著嘴,盤算著怎麼整整那酒仙,將自己之前那番「二三十歲的人了還整天思索著整人,成何體統」的言論完全拋諸腦後,好料買了一堆,藏在廂房內。
今天,便是昌珉大喜之日,江湖排場雖比不得皇家,但四方豪傑來賀,也確實熱鬧非凡,允在兩人一合計,買了對上好的玉如意送給兩人當作賀禮。
適逢新帝即位,大赦天下,這普天同慶之時,更為兩人的婚禮平添幾分喜氣。
晚間,新郎新娘交拜天地時,允在二人卻偷偷溜出大廳,悄悄摸入新房中,窸窸窣窣幾聲響後,兩人擠擠眼睛,倏地躥出新房,摸進酒窖里,各提了三壇百花瓊漿,遁入院里。
聽聞人聲,兩人忙躲在假山後,只見一文弱書生拍著身上的白袍,入了房中。
「大公子?」在中壞心一起,將酒交給允浩,獨自溜上了屋瓦,手裡尚捏著包癢粉,瞧著那大公子換下被酒菜染髒的衣衫,踏進浴桶中,嘴裡嘀咕著,「雖說非禮勿視,但爺也並非就是要看你這熊樣兒,量你沒我家允浩好看,不過你在我弟媳面前嚼舌根,讓我們昌珉等了七年,好歹爺得給你點兒苦頭嘗嘗,免得你以為我們昌珉好欺負!」
在中一彈指,那癢粉便落入水裡,迅速暈染開來,嗤的一聲,溜下屋瓦,在中拉起抱著酒罈子的允浩:「快走快走,等會兒可就有人來了!」
兩人腳步翻飛,兔起鶻落之間,已奔到大街上,在中輕喘幾口,拎起一壺酒灌了兩口,只覺喉中清甜,酒香撲鼻,贊道:「好酒!」
允浩啟開酒罈子,嗅嗅醇厚的酒香,又輕抿兩口:「果然是好酒,都給你留著,慢慢喝,別急!」
「嘻嘻~」在中抹了把唇,忽然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幹兩杯,慶祝我們家智俊登基了?」
「好!」允浩爽快地應著,到旁邊的酒肆里要了兩個大碗,一壺花雕,同在中跑到附近的山頭上,那百花瓊漿,他也依言,都給在中留著,只就著花雕,豪飲一氣:「我們智俊,是個好男兒!」
「我和你的孩子,再孬也是條金龍!」在中眨眨眼睛,看著山下叢叢燈火,「對了,允浩,你在昌珉新房裡做了什麼?」
「我,就給他們點了支好香而已,就你從善人藥房買回來的『極品催情霧』,你呢?」
「我啊,嘿嘿,都說合巹酒合巹酒,若是少了『百年好合燕好露』怎麼能稱得上是合巹酒呢?」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歡笑。
這是,一聲炸響,焰火衝天,各色爆竹炸作一團,如銀花火樹,美不勝收,隱隱聞得街上人聲鼎沸,街燈如珠,串成這大好河山的一隅勝景,允在二人相偎相依,望著那如星美景,眼梢含笑,正是:
辰星潤月綴神樓
馨風碎玉盈樽酒
煙花漫天香吻袖
盛世茶濃
朗朗蒼穹
懶顧花間閑柳
珠雨紅練閑鋪就
銀花火樹舞不休
綻盡千芒灑戶牖
海清何晏
緋緋雲悠
笑聞黃鶯靈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