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外婆八十大壽，陶頤從外地趕回來時，酒店大廳已經坐滿了人，聲音嘈雜，過道還有好些大人小孩在走動，熙熙攘攘的，他沒戴眼鏡，完全都找不到爸媽所在地。

好在有人認出了他，「哎這不是小頤嘛，剛回來呀？趕緊去那邊，你爸媽他們正等著你呢。」

陶頤禮貌地沖那人笑著應了下，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

家裡的壽宴習俗作為後輩總歸是要繁瑣些的，酒席開始，他便跟著同輩的兄弟姐妹一起去各個桌子上放香煙，一圈下來回到自己桌前還沒吃上幾口飯，又起身拿著紅包還得走一圈。

一直忙到那些不算太近的親戚來道別離席，他送完他們出酒店，這才有空坐下來吃幾口殘羹冷盤。

遠親客人走得差不多後，整個大廳就只剩下了一些近親。

陶頤吃完碗里的最後一口飯，剛放下筷子，下一刻周遭就圍上了人。

「小頤，我們家裡這堆兄弟姐妹，也就你有點出息，這買的香煙我們見都沒見過，得多少錢一條呀？」旁邊的大姨父拿起他買回來的香煙看了看。

陶頤將剩下的幾條煙拆開，一盒一盒分給家裡的男丁，笑了笑：「哪裡哪裡，大姨父，你可別這麼說，這也沒幾個錢。」

「頤哥，你這就謙虛了，這一盒煙都得一百多吧？」說話的人是他堂弟。

陶頤微微一笑，沒多說，算是默認了。

耳邊很快便是各種讚揚。

過了一會兒，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陶頤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什麼時候回來？]

是齊謙君。

陶頤臉色微微一變，轉身拿起自己的背包，對旁邊的外婆歉意道：「婆婆，我那邊還有事，就不能多陪您了，您跟大家好好玩，我先過去了。」

「小頤，你這才剛回來，怎麼就要走？你那個公司就這麼不通人情嗎？」陶母有點不悅地責怪他。

陶頤卻是不為所動，收好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媽，沒辦法，我這個老闆脾氣怪。」

「怎麼就……小頤！哎--」陶母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他人已經跑出了酒店門口。

有人拍了陶母的肩膀，「嗨，小頤工作忙怪不得他。」

「就是就是，今天這麼大的排場，你家小頤花的錢最多，忙點正常，不然哪能掙這麼多呀。」

「嗯，是呀，哎，雪玉，你家小頤在邵城做什麼工作呀？挺有能力。」有人好奇地問陶母。

賀雪玉坐在桌前，聽見這話一時也愣了下，跟陶頤他爸陶志建對視一眼，有點無奈地搖頭，「我要是能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麼就好了，這孩子什麼也不跟家裡說，總說掙得到錢就行，具體做什麼就是不說。」

「可別是在幹些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呀。」一旁的外公也皺起了眉頭。

陶志建挑眉有些不悅，「這倒不可能，他保證過的，他是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錢，肯定是正經錢。」

這邊剛坐上計程車往車站去的陶頤拿出手機連忙給齊謙君打了電話。

「我現在就去坐車，兩個小時後就能到家了。」

「嗯，好，回來的時候買些油和套吧，家裡沒了，我給你轉錢。」那頭齊謙君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喝了點酒。

陶頤愣了下，想說自己這點錢還是有的，但最終還是點頭乖順地應道：「好，還是以前的牌子嗎？」

「對。」齊謙君掛了電話。

隨即陶頤的微信上便多了五千元的轉賬消息。

他當然沒客氣直接收下了。

畢竟，他跟齊謙君本來就是這種關係。

什麼關係？

就是純粹的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

不然，以他這種三流大學出來，學習成績不好又沒朋友還沒啥能力的人，怎麼可能掙得到這麼多的錢。

他這人懶，且無趣，想掙錢但又吃不得苦，還不想努力。

除了一張臉和身高看起來是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之外，其餘的沒有任何符合社會精英的技能。

齊謙君是他以前上班的公司老闆，他當時在公司能過且過純混日子，掙不了多少錢反而還因為工作途中犯各種錯而被扣了不少工資。

最後被辭退那天，齊謙君問他，想不想要輕鬆掙錢。

他當然想。

然後他們之間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就開始了，到如今，已經是他被齊謙君包養的第五個年頭。

他也知道家裡很多親戚都好奇他在外面做什麼事，但他不在乎這些，反正對他來說，不愁吃不愁穿只要在床上討好齊謙君就能輕鬆掙到這麼多錢，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有時候他也覺得，其實就像齊謙君說的，他大概唯一的能力就是床技了吧。

用齊謙君的話來說就是，要多浪有多浪，要多賤就能有多賤。

他在這事上能陪齊謙君玩盡各種姿勢各種愛好。

且毫無羞恥之心。

齊謙君說，他就喜歡他的這種騷浪勁。

陶頤每次笑著由他說，只要金主需要，他當然要見眼色，不然可沒錢掙了。

下了動車，出車站後陶頤按照齊謙君吩咐的，買好了東西便直奔住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