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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把癮就死系列之三】今夕何夕

    噩夢中驚醒,他低聲嗚咽,那個被他撿回來的金髮男人,突然從背後擁住他……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唱起了小星星哄他入睡,他倍感滑稽,卻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 「何夕!總有一天,你會抱著你那一大堆錢,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房子里,等蟑螂老鼠把你啃光了都不會有人來替你收屍!」 他的妹妹這麼對他說,他也對此深信不疑。 直到有一天,一個從大老遠從英國跑來追他前男友的笨傢伙,不經意闖入他的生活…… 【過把癮就死系列】 1.《雅痞,禽獸》衛軒x顧西 2.《冰火兩重天》冰爺x*賤 3.《今夕何夕》何夕x阿奇柏德 4.《吳茗之輩》怪獸x小吳

    4、冷漠

    小說: 【過把癮就死系列之三】今夕何夕 作者:宁录 字數:4058 更新時間:2021-04-12 01:28:34

    何夕住在一個高檔的小區里,雖然環境並不差,但比起阿奇英國的那個城堡似的家來,顯然小了不知多少倍。

    阿奇倒也知道,中國的國情畢竟與英國有蠻大的差別,所以他倒沒怎麼表現出自己的詫異,只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新奇。

    真的挺新奇啊,那麼多人,住在這麼小的小區里,每一棟樓都建的那麼那麼高,僅有的一些小花壇夾在林立的緊挨的高樓之間,吝嗇得好像分一塊地給花草生長都不願意。難道,他們不考慮,地震火災發生時,那麼高那麼密的樓,人們怎麼逃生嗎?難道,他們不希望,一出門就是一大片玫瑰園,花團錦簇嗎?

    進到何夕繪的家裡,阿奇才發現,原來人們屋裡的裝修,不知比外面呈現的模樣好了多少倍。阿奇很不解,為什麼只把美好的東西關在家裡呢?為什麼不裝飾在外面?

    看著前面那個表情冷冷的人,阿奇愣是把要問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這個人的冷漠和疏離,表現得太過明顯,饒是阿奇對自己的社交手段再自信,他都不會認為眼前這個人能和自己聊得太來。

    「何夕,」阿奇開口叫住了一走進門後就往浴室走去的人。

    「什麼事?」何夕頓了一下,但是連頭都沒回,直接問道。

    「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忙,我可能要麻煩你一陣了,這段時間我的花費和撞壞你車的維修費,我一定會還的。」阿奇認真地對他說。

    「你隨意。」何夕淡淡回應,大步走進浴室去洗手。

    阿奇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屋子。這屋子只是小區里其中一棟大樓的其中一個房子,在外面看起來小的很,但是一進來就發現裡面其實很大。屋內的東西不多,連一盆花,一幅畫都沒有,整體雖然幹凈明亮,可是,總有一種倉促的感覺,就好像,屋子的主人,只打算在這裡呆一段很短的時間,短暫的停留過後,他很快就會離開一樣。

    可實際上,何夕在這裡住了差不多十年。

    何夕洗好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見那個外國人有些局促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有些不自在,何夕作為東道主,本應該招待他一下,可是,他現在沒心情。

    倒是阿奇見他走出來,連忙起身問道:「呃,我該住哪兒呢?」

    何夕這才注意到,自己家裡本是三室一廳的房子,由於何夕從不帶人回家,嫌另外兩間房空得很,他早就將這兩間房改成了書房,裡面是一排排的書架,密集得像個圖書館,根本沒法住人。

    何夕扭頭看了一下沙發,他一貫不喜歡布藝沙發,更不喜歡佔地面積太大的東西,所以他買的是紅木材質的單人沙發,又小又冷又硬,現在天氣慢慢變涼,晝夜溫差很大,這沙髮根本不能睡人。

    冷冷地瞥了阿奇一眼,何夕開口道:「去我房間睡,你睡地上。」

    睡地上!阿奇心中微微掙扎了一下。他一貫吃住不說最好,但起碼都是上等的,普通的酒店的床他都嫌硬,現在居然讓他睡地上!

    不過……看了一眼那個冷淡又疏離的人,阿奇還是默默閉嘴了。他非常相信,這個人願意收留自己絕對是一時的衝動,若是自己惹了他哪點,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踢出去,畢竟,他可不像什麼有愛心的人。

    阿奇把自己的衣物拿到何夕繪示意的地方放去了,兩人基本沒什麼交流,雖然阿奇一直在努力表現出熱情和善,但那個叫做何夕的男人根本不理會他。他只是兀自去書房看書,兀自洗漱,兀自走動,看見阿奇也沒有任何錶現,好像根本就不當阿奇存在一樣。

    晚上的時候,阿奇委婉地告訴何夕說他餓了,何夕也只是丟給他一包泡麵,然後就再也沒理會他。阿奇默默地去泡了泡麵,默默地在合適的時間去洗漱,默默地看見何夕上床睡覺的時候也趕去在地上鋪好地鋪,默默地接受了這無比尷尬又有些詭異的相處模式。

    睡在地上的阿奇覺得一切都發生得太奇異了,抬手看了看錶,他時間應該調對了,現在才晚上九點,這個男人怎麼就睡了呢?而且,他好像,連晚飯都沒吃……

    這個男人,未免太奇怪了。一整天里,雖然他一直在看書,可是阿奇看見的是,他在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盯著書頁發獃,有時候看一個小時才翻一頁,彷彿心和魂都不在這裡一樣。這個人,太冷漠太疏離了,他根本就不打算跟任何人敞開心扉,只是靠近他,就能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攻擊的氣息,無聲卻有力的將你推拒出去,饒是阿奇這樣擅長社交的人,面對何夕的時候,都有些害怕。

    也許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的緣故,阿奇竟然、失眠了,他睜著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毫無睡意。突然間,他似乎聽見若有若無的抽泣聲,但是實在太小了,小得阿奇覺得是自己幻聽了,可是聽的時間長了,阿奇覺得這聲音越來越清晰,仔細一辨認,他竟發現、這聲音、來自床上!

    何夕又開始失眠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失眠了。以前工作得很累很累,一回家,往床上一躺,立馬就睡著了,由於實在太累,累得他連有沒有做夢都不記得,早上醒來的時候,又是新的一天。

    上一次失眠,是他六年級的時候。母親得了重病,就這麼艱難地靠昂貴的藥物支撐著,何夕那時候12歲,12歲就得考慮自己還該不該讀書,自己的未來,母親的未來,家庭的未來。那是一段很折磨的時光,沒有失眠過的人根本無法感受到失眠的痛苦,那種抓肝撓肺、腦子亂得快要炸開,累得眼皮一抽一抽的疼,意識卻還是該死地清晰的感覺,不經歷過的人,怎麼會懂。

    顧西告訴他,「就算是因為心煩而失眠,也比那麻木帶來的沉睡,要好得多……」

    顧西告訴他,「生活中,人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狼狽的逃竄,不是那一絲不苟的優雅……也沒有恰到好處的『剛剛好』。」

    顧西告訴他,「你比我,冷得多……」

    顧西是這麼告訴他的,這些話,雖然殘酷,卻是事實。

    何夕再也不能讓自己情緒游離在外面了,所有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湧現,在一個個無眠的夜裡清晰地一遍一遍重映,一次一次將他凌遲,將他的瘡疤掀開,狠狠地撒上鹽。

    何夕失眠快有一個月了,越失眠的人,越害怕失眠,偏偏害怕失眠的人,越容易失眠。

    他現在每晚都早早的爬上床,聽著窗外街道上還有著人聲,內心起初還是平靜的,可是,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流逝,人聲漸漸消失,那短暫的令人安心的喧嘩慢慢被永無休止的寂靜吞滅,最後,整座城市都在寂靜中酣睡了,只有何夕還在那清醒的不堪的回憶中掙扎著清醒。

    多麼殘忍的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讓人變得脆弱,對過去的懊喪,對現在的不滿,對未來的惶惑,種種心緒攪合在一起,何夕竟覺得要崩潰了。

    如此……如此清晰的痛,如此清晰的絕望,一遍一遍,抵死地糾纏著自己,沒有明天,沒有未來,新的一天,還是日復一日的麻木,新的一夜,還是糾纏不休的難眠,這樣的未來,有什麼值得期待……

    想著想著,何夕竟忍不住嗚咽,多麼清醒的痛苦,福祉感覺太遙不可及,開心都覺得太過奢侈,自己只是偌大城市中的小小的一個卑賤的人,誰會在乎你,就算死在這房子里,屍體發臭之前,誰會注意到你?

    死命咬住手指,何夕緊緊捏著被角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得太明顯,畢竟,活了這麼多年,剋制和隱忍,是生存的本能。就在他感覺到喘不過氣,心臟疼得快裂開的時候,一個溫熱的軀體,就這樣,輕輕地自身後環住了他……

    何夕愣了一下,他這才想起,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一個,自己偶發善心,帶回來的人……何夕意識到那人現在正從身後環著自己,眼淚竟流的更不受控制了……

    他與那個外國人的身形相當,那個人摟住自己的時候,雖然他的胸膛很寬闊,可還是不能將自己完全裹進懷裡,可即使是這樣,這種被人從後面擁住的感覺,還是讓何夕覺得心口一暖。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抱著不同的女人入睡,那些女人縮在他的懷裡,嬌小的好像一用力就能勒死她們。雖然是擁著入眠,可是女人們可以感受到被人在乎保護的感覺,而何夕卻只覺得厭惡。現在,同樣的姿勢,卻是自己被人擁入懷中,雖然那人不能將自己完全納入他的懷抱,卻還是傳達出了,在乎、保護、安慰的感覺。

    那人顯然是在努力地安慰何夕,卻笨拙地有些手足無措,想了許久,他遲疑地伸手摸了摸何夕的頭,寬慰道:「there,there.(好啦好啦,總會變好的。)」

    他的聲音極富磁性,沒有了說中文時那可笑的口音,他的聲音竟像太陽神阿波羅彈奏的豎琴一樣動人,好聽得讓何夕心口一窒……

    阿奇有些複雜地看著懷裡那個雙肩正微微顫抖的人,不知道究竟該做何反應。這個看起來極硬挺的男人,給自己的印像是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極其淡漠,極其冷酷的人,可是這樣的人,居然會在深夜,脆弱地顫抖著哭泣……

    阿奇不知道這人究竟經歷了什麼,白天時看他,雖然冷酷並富有攻擊性,可是更多時候流露的,是對生活的絕望。他盯著書頁的眼睛無神地游離於書頁之外,看似平靜的背後,彷彿隱忍了太多太多激烈的情緒,像個滿滿的火藥桶一樣,一觸即發。

    雖然阿奇不了解這個人,可是他也知道,每個人的人生總會經歷幾段低谷,很明顯,這個人,自己遇見他的時候,他正處於一個低谷的時期,低落的,黑暗的時期……並且,這個時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或許,他不肯告訴自己有關顧西的事情,怕是也有他的道理吧,那麼,也許當他熬過這段時期,一切都會好起來呢。

    阿奇這麼想著,便緊緊地擁住了那個哭得縮成一團,卻極力控制著不發出聲音的人,若不是阿奇感受到身前這人微微的顫動,他根本不認為這人是在哭……這人的隱忍,讓他覺得心疼……將自己的下巴靠在那人的頸間,清了清嗓子,阿奇柔聲唱到: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何夕聽見這人在自己耳邊唱小星星的時候,突然就有些想笑,嘴角剛剛扯開,眼淚卻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這人,居然在唱歌哄自己,這未免,太幼稚了,可是……這種幼稚,為什麼、讓自己心痛得顫慄……

    阿奇一邊輕輕哼著歌,一邊柔柔地給何夕順著頭髮,這本是安慰人時最普通的舉動,卻在兩個身形相當的大男人之間顯得有些牽強,可是,這個時候,誰在意呢?

    繁華的城市像一個巨大的齒輪在日復一日的轉動,城市裡的人,只是那巨大齒輪上的螺絲釘,又渺小,又可悲……兩個一起躺在床上的兩人,一個笨拙地安慰,一個貪戀著溫暖,彼此的體溫覆蓋彼此,即使是在這冰涼的深秋的夜裡,兩人也能用彼此的溫度溫熱對方……

    顧西也曾告訴他:「找個會心疼你的人吧,起碼……不用優雅得那麼累……」

    可是……會有人心疼自己嗎?自己明明,卑劣得那麼低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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