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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把癮就死系列之四】無名之輩

    他縮在平凡的殼子里,一邊因為平凡覺得不甘,一邊因為平凡覺得安心…… 人人都是自己閱歷的奴隸,沉湎過去,白頭如新,誰都不例外……無論是他這個平凡的酒吧侍者,還是那個冷漠的英俊醫生,他們都給自己圍上一堵牆,拒絕走出,也別人的靠近。 高冷吃貨攻x平凡呆萌受 此文慢熱向,主角為怪獸(李一茗)x小吳(吳語) 【過把癮就死系列】 1.《雅痞,禽獸》衛軒x顧西 2.《冰火兩重天》冰爺x*賤 3.《今夕何夕》何夕x阿奇柏德 4.《無名之輩》怪獸x小吳

    總番外

    小說: 【過把癮就死系列之四】無名之輩 作者:宁录 字數:7285 更新時間:2021-04-12 01:28:46

    這是一個名為「過把癮就死」的酒吧。

    空氣中如往常一般瀰漫著淡淡的麥芽香氣,可今日這香氣里卻隱隱帶了點躁動的味道,每個人都在等一場演出,一場一月只有一次的演出。

    有人在等那個囂張刻薄的冷酷鼓手,有人在等那個媚眼亂飛的風騷貝斯手,有人在等那個沉穩安靜的低調鍵盤手,有人在等那個雌雄莫辯的美艷歌手。

    你呢?你在等誰?

    樂聲如水,傾瀉而出。

    吉他?怎麼今日的開場不是貝斯嗎?

    眾人疑惑地向舞台望去,只見漆黑的舞台中央突然打下一束光,一個從未見過的英俊男子抱著吉他出現在舞台上。

    男子調整了一下吉他的位置,然後望向台下觀眾,他唇邊的笑容成形的時候,一段動聽的旋律也從他手下緩緩流出。

    「Well you done done me and you bet I felt it.I tried to be chill but you're so hot that I melted……」一首輕快愉悅的歌曲從男子嘴裡唱出,他和著節奏輕踩著拍子,兩手像蝴蝶一樣在弦上翻飛,他就這麼輕鬆地抱著吉他,兩條長腿隨意交叉,毫不做作,一邊彈唱,一邊笑著彎起了眼睛。

    舞台上的那個人似乎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他的演唱不是最好的,起碼與他們熟悉的樂隊主唱比起來遜色了許多,如果有稍微懂一點音樂的人,甚至可以發現他吉他彈錯了好幾個音,可是,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這首歌了。

    「But I won't hesitate no more, no more,It cannot wait, I'm yours……」唱到這裡,他的聲音甜得像裹了蜜糖,歌詞中的歡欣雀躍哪有他快樂的千分之一啊,好福祉的歌,好福祉的人,眾人忍不住和他一起彎起了嘴角。

    男人唱完了前半段,正是吉他獨奏的時候,突然他捕捉到一雙有些錯愕的眼,他便朝著那個方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顧西盯著舞台上那個唱得正歡的傢伙,扯過一邊探頭探腦的王蘇蜀,「喂,怎麼回事兒啊,衛軒怎麼在上面了?」

    王蘇蜀癟癟嘴道:「虐狗唄。」

    顧西一把扯下頭上的假髮,「什麼啊,他怎麼來了,別讓他看到我這樣子。」

    王蘇蜀努起塗的亮晶晶的嘴唇,不以為意道:「怕什麼,他肯定不介意你這打扮,再說了……」再說了,他早就見過了。

    「我管他介不介意啊,我介意啊……」

    話音未落,台上的人剛好唱完歌,他收起了吉他,站起來調了調麥克風,然後道:「很抱歉地跟大家說一聲,主唱他喉嚨不舒服,所以今天他上台次數會適當減少,各位見諒。」

    與他輕快愉悅的歌聲不同的是,他說話的嗓音低沉而磁性,聽得人莫名心口一滯。

    後台的顧西愣住了。他知道衛軒大概了解他在酒吧唱歌的事情,但是他從來沒有跟衛軒仔細說過,衛軒也沒問……原來他一直關注著嗎,包括自己喉嚨不舒服但要上台演出的事情。

    「另外,」舞台上的男人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壓了下來,話里有不容拒絕的氣勢,「順便跟大家說一聲,感謝大家對他的喜歡,但是,he』s mine.」

    話一出口,場下一片唏噓。多數人是感嘆這高調的宣布主權的方式,另一部分人則是注意到,他說的是「he」,也就是說,那個打扮中性的長髮主唱,果然是男的。

    顧西直直地望著走向過來的人,來人勾起嘴角,笑得痞氣十足。衛軒走到顧西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愣啦,該上去啦,別唱得太賣力了,撐不住就叫我上去頂一頂,明白?」

    顧西抓住腦袋上亂動的手,頂著一臉的大濃妝,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嗯,知道啦。」

    王蘇蜀見他們這樣,識相地扭過頭去,假裝看天。

    衛軒湊近顧西,小聲道:「剛才我唱的,好聽嗎?」

    顧西看著他亮晶晶的眸子,心裡一動,但還是故作嫌棄地哼了一聲。

    衛軒揚眉一笑,貼近他的耳朵道:「Do remember,I』m yours,and you』re mine.」

    顧西看周圍都是人,窘得急忙推開他,「好啦,酸掉牙啦,」說著就要走去舞台,沒邁幾步又停下,輕咳道:「咳咳,那個,回去把這歌錄下來,鬼哭狼嚎的,剛好適合當起床鈴。」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然後是一聲浸透了笑意的,「Yes,my lord.」

    王蘇蜀聽不下去了,他抱著貝斯先上舞台去熱場,怪獸已經重新調好了設備,正在逐個試音。

    聽說酒吧的老闆早就換人了,可大家都猜不出換了誰,畢竟這酒吧除了增加了幾個人手之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打死他們也想不到,那個正在人群中穿梭著的小吳,就是酒吧的新老闆。

    哪有這樣的老闆呢,穿著服務生的衣服,什麼雜事都幹,什麼雜活都忙,還總是低著頭,連笑都不敢太過放肆。

    小吳習慣性地一推鏡框,摸到自己的鼻樑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換了隱形眼鏡了,一隻手搭在那有些尷尬,儘管知道沒人會注意,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四周瞟一眼,生怕有人發現。

    視線突然和某個人的撞在一起,小吳看見怪獸一貫沉穩的表情突然鬆動了一下,右邊的嘴角微微翹起,然後兩片薄唇快速地開合了幾下。

    小吳看清楚了,怪獸口型說的是:「小倉鼠。」

    小吳大窘,低下頭沒去理會他。

    舞台上的人笑意更深了。

    王蘇蜀一扭頭剛好撞上怪獸沒收回去的笑,驚得手下一抖,突兀響起了好幾個彈錯的音,他下意識地往舞台上的某處望去,那塊本該被一排架子鼓佔了的地方,如今卻空空如也。

    如果那個人在,應該會惱怒地瞪自己一眼吧。

    越想越心煩意亂,他側過頭,長長的紅色劉海掉落,擋住他大半張臉。

    起風了,漂浮的雲被吹過月亮,忽暗,又忽明。街上的行人越發少了,酒吧里也越來越空,人散盡,曲終了。

    王蘇蜀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

    小吳坐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該回去啦,下班了。」

    王蘇蜀把頭埋進手臂,悶悶道:「不回去,我喝醉了。」

    小吳沉默了,因為他知道不只是裝睡的人叫不醒,想醉的人同樣也叫不醒。

    「你和冰冰……怎麼了?」

    沙發上的人聲音陡地拔高,「沒有啊,誰說是跟他有關?」

    小吳順了順他的背,「顧西告訴我,你這段時間很不對勁,他說的不會錯的,怎麼了,冰冰不是有事出去一段時間嗎?怎麼你這麼不開心?」

    沙發上的人沒有說話,小吳就一直耐心地等著他,終於他開口了,聲音已經哽咽:「冰冰……不會回來了。」

    小吳一驚,不可置信道:「怎麼會?不是說,只是有事去北京一趟嗎?」

    「他朋友在那給他介紹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說是別浪費了這麼高的學歷,那裡的待遇很好,工資也高,估計是不會不回來了。」

    小吳張了張口,最終只能訥訥道:「這……他也沒親自宣布啊,再說了,就算他不回來,你也可以過去……」

    「我過去能幹什麼啊?」王蘇蜀突然打斷他,悶聲道:「過去蹭吃蹭喝當個寄生蟲嗎?」

    小吳疑惑道:「怎麼會呢?你可以去那裡找一份工作啊,而且,就算你不過去,你們……就算是異地戀吧,雖然難了些,但也不至於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不知是哪個字眼戳到了他的痛處,埋在沙發里的人搖了搖頭,啞聲道:「我昨天跟他說我想過去,結果……他直接掛了我的電話,現在他一直關機,我聯繫不上他……你說,是不是我太煩了,所以他想趕緊甩掉我;是不是他覺得我只會礙手礙腳,什麼本事都沒有,學歷又低,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只會給他添麻煩;是不是他忍我很久了,想趁這個機會和我斷了……」

    聲音越來越小,最終變成幾不可聞的嗚咽,他把頭死死埋進雙臂里,顫聲道:「你說,如果是這樣,我該怎麼辦?我不敢問他,我一直不敢問他,會不會他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因為我死皮賴臉地纏著他?我很煩人是嗎?我……我從來沒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我也不想做得那麼難看……啊我這樣子是不是糟透了,是不是一點都不酷了……」

    小吳沒能看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哭了沒有,可是小吳卻想哭了,他揉了揉眼角,忍住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王蘇蜀,如此不自信,如此害怕,如此惶恐,如此惴惴不安……他很想跟他說不是這樣的,可是他也不敢確定,畢竟……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幸運的事,你那麼喜歡一個人的同時,對方也同樣熱烈地喜歡著你。

    沙發里的人靜默了許久,突然一改之前的語氣,捶著沙發大喊道:「我去他大爺的,那個死禿子敢嫌棄我,他強迫症和潔癖那麼嚴重,除了我誰能忍他啊,媽的,就他那娘兮兮的長相,我就不信他能找到女朋友,哼!男朋友也別想了,那麼變態的身高配上那麼娘炮的臉,誰他媽受得了他……」

    「別說了……」小吳匆忙地打斷他,語氣里滿是緊張。

    王蘇蜀不以為意,「罵他幾句怎麼了,還怕他聽見嗎?反正那個王八蛋也不回來了,找什麼工作啊,窩在家裡等我養不就行了,我網上賣玩具的錢分分鐘甩他一臉,就他那傻樣,脾氣倔得像頭死驢,又不懂人情世故又不會做人,遲早被人教訓。他那麼笨,憑什麼嫌棄我,憑什麼不要我!」

    「你別說了!」

    「讓他說。」一個涼涼的聲音砸過來,嚇得王蘇蜀「嗖」地就蹦了起來。

    一張熟悉的帶著黑色墨鏡的臉出現在面前,王蘇蜀「嘭」地倒回沙發,心如死灰。

    小吳看了看他們兩個,默默的倒退幾步,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空蕩盪的酒吧里就剩他們兩人,一個低頭裝死,一個面無表情。

    「唉……」僵持許久,冰爺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他走上前,把王蘇蜀擁進懷裡,軟下聲音道:「算了,你罵我的事以後再跟你算賬,我沒力氣跟你鬧了,現在先讓我抱一下。」

    「你……」

    「別說話,你一說話就惹我生氣,先安靜,」頓了一頓又道:「我有點想你。」

    王蘇蜀不動了,連氣都不敢喘一下。這是夢嗎?這是夢吧?

    躲在暗處的小吳見到他們這樣子,總算放下心來,正要離開,突然聽得身後道:「現在安心了?」

    小吳還沒回頭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有人湊到他耳邊道:「笨蛋,自己的事不見你上心,別人的事你倒是感同身受。」說著一隻涼涼的手撫過他的臉,小吳這才意識到自己掉了淚。

    「我……」他回頭,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堵回了嘴裡,用唇。

    小吳閉上眼,反勾住身後人的脖子,認真地感受這個吻。他確實挺笨,一心想要追逐對方遊走的舌頭,卻因為自己的笨拙一次次錯過,也許是這樣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觸碰的落差讓對方惱怒,怪獸用力將他揉進懷裡,含住他不聽話的舌尖,用力一咬。

    「唔——」還未痛呼出聲,剛被粗魯對待的舌尖又被人溫柔地含吮,小吳緊緊攀住他,任由他用狂風豪雨般的激情將自己擊潰。

    不知過了多久,怪獸放開了他的唇,灼熱的呼吸卻沒有離開,一路順著往上,來到他的耳邊,啞聲道:「你剛才,在想什麼?」

    「嗯?」

    「你哭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小吳睜開迷濛的眼睛,想了想後搖頭,「我不知道。」

    怪獸收緊雙手,抱著他的力氣又增了幾分,「不準想他們,想我就好。」

    小吳不懂他的心思,只乖巧地點頭,怪獸知道他不懂,嘆了口氣道:「不用羨慕他們,我們就很好,我對你的喜歡,不比小冰對小王的喜歡少多少。」

    小吳突然被戳穿了小心思,急忙掩飾道:「我沒有很羨慕他們……」說到一半,拙劣得連自己也騙不了,聲音戛然而止。

    低頭盯著自己腳尖,小吳道:「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不是你?」

    小吳抬頭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訕訕道:「總覺得,有點太幸運了。」

    怪獸看不得他這幅模樣,一把把他摟緊,咬牙切齒道:「吳語啊吳語,你有時真的很氣人。」

    沒等小吳開口,他又道:「是我太幸運了才對。」

    另一邊,冰爺注意到王蘇蜀新染的發色後,忍俊不禁,「我讓你把下面的紅毛染成上面的黃色,誰讓你把上面的黃毛染成下面的紅色來著?」

    王蘇蜀氣得一把推開他,還不是因為這混蛋不在,害得自己魂不守舍,這才鬧了烏龍,於是沒好氣道:「要你管,反正你都打算要跟我斷了,我染成紅毛綠毛關你屁事。」

    冰爺看起來心情挺好,他難得沒有被王蘇蜀氣到,一邊慢悠悠摘下墨鏡一邊道:「我那天在電話里聽到某個人都快哭了,所以立馬推了offer訂了最快的航班飛回來,結果飛機飛到一半出了問題,在天上溜了好幾個彎才下來,回到這裡已經是深夜,我一個人打車到樓底下,一個人扛著行李上了七樓,本以為會有人開心地撲過來抱我,給我放好熱水,然後端上熱騰騰的飯菜……」

    聽著冰爺的話,王蘇蜀驚得瞪大眼睛,又預見到冰爺接下來要講的內容,他兩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我一打開門,發現燈壞了,保險絲也燒了,找來檯燈一照,發現地上到處是亂扔的臟衣服,十幾雙襪子丟在洗臉槽,一堆吃剩的外賣盒堆在廚房,電飯煲里還有發霉了的飯……而你,影子都找不到,手機還落家裡,我以為你死在某個角落了,把家翻了個底朝天,又去鄰居家挨個敲門求他們給我手機充電,然後給你所有的朋友打電話,這才知道你在酒吧,結果我一來酒吧,就聽見……」

    「我錯了!」王蘇蜀直接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哀嚎道:「我錯了冰冰,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我不該把家裡弄成這樣的,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才……」

    突然一隻手撫上他的腦袋,王蘇蜀倏地閉了口,很快上方傳來一個無可奈何的聲音,「我怎麼就栽在你這陰溝里啊。」

    語氣里滿是無力,又滿是甜蜜,王蘇蜀心裡一動,抬頭,看見那人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好和他舞台上看見的那個笑一模一樣。

    「冰冰……」

    夜深了,月亮沉了下去,天邊被潑上濃黑,又隱隱地泛藍。

    「Holy shit!Go fuck yourself!」

    「汪汪汪!」

    「Damn it!Bugger!」

    「汪汪汪!」

    何夕剛洗完澡,突然聽見樓道里阿奇提升的嗓門,配合著震耳欲聾的狗叫,想也知道場面該有多混亂。

    何夕皺著眉頭開了房門,剛好看見阿奇抱著土狗蔫巴巴地進來。大半夜的,什麼事吵成這樣,還逼得阿奇用英文開罵?他心裡嘀咕道。

    「What』s up?」

    一句話讓阿奇打開了話匣子,他放下懷裡的土狗,大吐苦水道:「樓下那家,他們家的泰迪,想占我們家狗便宜。」

    何夕挑高眉毛,是他想像的那種佔便宜嗎?「你是指,那隻泰迪發情了?」

    阿奇用力點頭,何夕接著道:「可是,我們家的狗,也是公的啊。」

    「你和我不也是公的嗎?」

    何夕被阿奇問住了,他咳了幾下,道:「Then?What made you so angry?」

    「Oh shit!」提到這個阿奇就氣,「我讓他看好那隻狗,可他說他的狗是高級狗,一定是我們的雜種狗不正經去勾引它,還說他的狗和我們的狗在一起,是他吃了虧,What the fuck!那個男的用髒話罵我,我罵他的他又聽不懂。」

    弄清了問題所在的何夕揉了揉阿奇的一頭金髮,笑道:「彆氣了,我幫你出氣去。」

    「What?」

    沒等阿奇反應過來,何夕已經紮緊浴袍帶子開門出去了,沒等幾分鐘,樓下一聲氣急敗壞的「我草你大爺」就傳了上來,聽這聲音也知道那人被氣得有多厲害,不一會兒門開了,何夕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好了,現在輪到他氣瘋了,我們睡覺吧。」

    「What?Hey,tell me what you said to him,i gonna learn that!」

    「Nope!」何夕拒絕道:「What you need to learn is the way to show love,so forgive and forget all that shit,got it?」

    阿奇堅持道:「What if……」

    「Then,don』t be that far with me.」

    「噓,」阿奇還想說什麼,何夕比了個安靜的手勢,「Time to sleep!」

    阿奇看著何夕得意地走進房間,連忙跟了上去。管他怎麼解決的呢,反正解決了就好!

    又一家的燈火熄了,夜色又濃了一分,整座城市被黑夜擁在懷中,靜靜地酣睡。

    偶爾從某一家裡傳出來幾句對話,他們在為了新的一天而準備。

    「衛軒,你快把家裡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收起來,明天小鏡過來玩,你別讓他看見了。」

    「看見了又怎樣,他又不知道是什麼?」

    「衛大爺啊,就是不知道才可怕,上次他拿你錢包里的套套吹氣球來著,你忘了?」

    「得得得……咦,慢著,難道說,我上次和錢包放一起的跳蛋,也是他拿走了?」

    「你!」

    不同的人,不同的快樂和憂愁,相同的對福祉的期望。

    「呃……要不,我們今晚去睡賓館吧?」

    「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先過來讓我打一頓出出氣吧。」

    「別啊,我發誓!我明天一定把家整理好!」

    「我覺得還是先把垃圾來源處理幹凈比較好。」

    「不要啊冰冰!不要!不……嗷——」

    有人期待進入夢鄉,因為不懼夢魘;有人不舍離開現實,因為怕夢裡沒有身邊的那個人。

    借著窗外的月光,怪獸靜靜地看著枕邊的那個人,視線落在他顫動的眼睫上,撲簌撲簇,像飛蛾撲火時的弧度。

    又做噩夢了嗎?怪獸看著他皺起的眉心,忍不住伸手將它撫平,從眉頭摸到眉骨,一路摸到髮鬢。頭髮是剛剪的,所以鬢邊摸起來有些刺刺的,扎手,又扎心。

    怪獸用力把小吳的頭按進懷裡,強硬地打斷他的噩夢。頭恰好壓著心臟,撲通撲通,悶悶的,極不舒服,卻是真實存在的感覺。

    懷中人似乎也感覺到壓抑,他無意識地掙了一下,很快便又乖伏了。不知他夢到了什麼,突然在睡夢中委委屈屈地喊:「一茗……」聲音有些啞,像是哭了許久哭到無力時的喃喃。

    怪獸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頂,用幾不可聞的氣聲道:「我在這兒。」

    懷中人不知聽見沒有,皺了幾下眉頭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怪獸養成了半夜清醒的習慣,無論有多累,一到半夜三四點左右,他一定會意識清醒過來,這是他的秘密,他絕不會讓人知道的秘密。

    一切都是緣於很久以前一次偶然的驚醒,睡夢迷濛中他隱約聽見嗚咽聲,一睜開眼,身邊有個蜷縮成一團的人,正咬著手指哭泣。

    那人被魘住了,淚流滿面地喃喃著:「別死……別放棄……會好的……」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一晚上那人做了好幾個夢,顯然不太安寧,斷斷續續的夢囈里全是無力挽回的絕望,枕頭已經哭濕了一大片,他手腳抽搐著,無法自控、無法自拔。

    怪獸一開始是擔心兼好奇,到後來,他習慣了清醒著陪他一起面對夢境。

    夢裡的吳語實誠得不像話,基本上聽著他的夢囈就可以猜到他做了什麼樣的夢,有時是在追逐一樣東西,精疲力盡,卻總是近在咫尺,相隔天涯;有時是在挽回一個人,聲嘶力竭,卻總是熱鬧開場,孤單落幕……

    小吳總是執著於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小事,比如小時候不小心弄壞別人的洋娃娃;比如被隔壁家小孩拿走又不敢要回的玩具;比如陷落在荷花池裡的一隻拖鞋;比如某天想吃卻沒吃到的蛋糕;比如不小心弄斷的某隻蜘蛛腿;比如……紀言和吳語這兩個名字。

    怪獸有時會升起一種窺視別人的罪惡感,可他又總忍不住想了解更多,他更想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人會親自把這些事告訴他,而不是每次都低著頭道:「我哪有什麼好說的呀,說說你吧。」

    真是一個會氣人的笨蛋!

    怪獸嘆了口氣,這笨蛋還要把事情藏著多久,他爸媽不是打電話過來,要他讓自己在醫院裡托關係把他弟弟弄進去嗎?他是怎麼處理的,怎麼現在還不來找自己商量?無論是應承還是拒絕,都該由自己出面才是啊。

    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懷裡那人睡得更舒服些,怪獸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晚安吧,吳語。

    願你每夜都有一個好夢,願你每個好夢裡都有我。

    雲散了,天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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