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我熬了些米粥，我和亞力坐在桌前喝粥，他被我挖起來一臉不樂意，因為他沒有早起的習慣。但是我馬上就要去上班，只能跟他在早餐時交流。

「你就幫沈星皖演一下畢業作品嘛，就這麼一次。」

「你就這麼喜歡他？只要是他的事，你就這麼上心？」亞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說什麼呢，他只是拜託我幫忙而已。」我很無語。

「要是我拜託你找他來當我的模特，你會幫嗎？」亞力撇撇嘴。

「當然會啊，雖然決定權在他，但是我會幫你去問的。」

「哦。」亞力繼續喝粥。

「行嗎？」我趁熱打鐵。

「不行。」亞力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很無語地也不再說話了，我倆面對面坐在一起喝了一會兒粥，他突然就站起來了，指著我一臉不高興。

「我吃醋了你看不出來嗎？你不會哄人嗎？你是死的嗎？還是眼睛瞎…啊呸，不是，眼睛不好使啦？」

我看著炸毛的亞力突然覺得他好可愛，站起來一把把他抱在懷裡哈哈大笑起來，他被我笑得一臉通紅，也不好意思再發脾氣了。笑了半天，我看他氣也消了，伸手揉揉他的頭髮。

「去嗎？劇本是我寫的，我幫你寫個最適合你的好嗎？」

「你拜託我我才去的。」亞力一臉不情願地點點頭。

「好，我去上班了，雪櫃里有吃的，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亞力嘟嘟嘴：「我今天很忙，看情況吧。」

他別彆扭扭的樣子卻讓我心情大好，我給沈星皖發了條微信表示搞定了，然後就上班去了。我在的影視公司是新開的，規模還小，沒辦法拍什麼電影電視劇，而是拍一些微電影啊欄目劇之類的，演員也都很接地氣，偶爾有幾個年輕人來，大部分都是三四十歲的人。讓我看帥哥正妹的那顆心碎的稀爛稀爛的。

欄目劇一般都是年齡比較大的人看的，所以故事也比較雞毛蒜皮，偶爾有幾個法制類的，要稍微高級一些，大部分時間，我都活在家長里短里，婆婆媳婦小姑子是高頻率出現的，讓我對未來結婚生子這件事更沒信心了。雖然我媽不會跟我未來的妻子有什麼婆媳矛盾，因為她壓根就不會跟我們接觸太多。

在雞毛蒜皮里過了一晚上，終於下班了。

只是沒想到沈星皖在我們單位樓下等我，還帶著劇組人員，於是我和亞力說好的兩人約會變成了一群人討論劇本，亞力的臉越來越黑，我也很是尷尬，但是很快我也顧不得亞力了，大家為了題材的問題一直爭執不下。驚悚類型是不錯的選擇，拍好了很出效果，但是拿獎可能會難一些，因為畢竟不是主流，而且拍的效果不好的話，就絕對無藥可救了。而愛情類，估計會佔參賽作品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比拼不出新意來，就實打實地用故事和畫面拼實力了，都很難，親情類的也可以，但是受眾群體一下子就上去了，大學生拍親情類的說實話可能還是不如年紀大一些的人理解得透徹。搞笑類的很容易出效果，但是這不是沈星皖的風格，他是走文藝風的。

很快，大家都有點茫然。亞力很不喜歡這樣沉默的氣氛，自己吹起了口哨，然後很不屑地說了句：「你們拍個同性之愛唄。」

「我去，這個好啊！」沈星皖突然就站起來了。

「……」我很無語地看著亞力，他一臉無辜，顯然他沒想到沈星皖會接受他的建議，他自己也懵了，怎麼隨便說了一句，把自己兜進去了。

「就這麼定下來了，同性之愛哈，男生女生都行，不過男生是不是好一些，現在不是滿大街都在賣腐麼？」

「我可不想寫那種為了賣腐而賣腐的東西……」我很頭疼地拍拍自己腦門子。

討論告一段落，大家個子回家，我和亞力一起往家裡走，亞力這下子心情好多了，臉上都放著光。說實話，和亞力交往這段時間，我是很開心的，他雖然有時候黏人又任性還有點驕縱，但是都在恰到好處的範圍，不會讓人反感也不會給人添麻煩，而且他針對的人只有我一個人。

亞力和他其他的男朋友也是這樣的嗎？

我突然有些好奇，看著亞力清秀的側臉，我不禁會想到亞力和別的男人相處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神情呢？雖然他每周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黏著我，看樣子他很喜歡和我在一起，但事實上我們在一起大部分時間都是各做各的事情，我寫字看書，他看漫畫或者電影，然後一起吃個飯，相擁而眠。而情侶同居最該做的事情，我們跟本就沒做過，大部分時間都是誰忙誰的，然後抱著睡。

說真的，只是聽就覺得好枯燥，我這個人好無聊，而亞力會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嗎？還是只是圖個新鮮感，很快就會膩了呢？

如果他膩了，會很快離開我吧。我看著他的側臉發獃，他的左耳骨上打了兩個耳洞，帶著兩個小巧的銀環，看起來精緻漂亮，絲毫不顯得娘，亞力就是適合這樣的打扮。

「你好像很喜歡沈星皖嘛，幹嘛不表白？」亞力突然開口說話了，但是這話讓我沉默了。沈星皖是喜歡女生的，這一點我很清楚，而且他還有暗戀的女生，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

而且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沈星皖有好感，比長相比條件他根本比不上亞力，但是我就是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亞力很敏感地發覺到了這一點。

「你如果很介意的話……我們就……」我遲疑地開口，但是亞力笑了。

「別逗了，有什麼好介意的，我們也不是為了和對方攜手一生而在一起的，這點我比你清楚多了，我說過我有好幾個男朋友，你也從來沒問過。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我還會介意你在暗戀誰嗎？」

確實不用，但是這樣的感情，我覺得怪怪的。

我們像是炮友的關係，但是卻從未做過炮友的事情，如果我們不是炮友，但是我們卻每天談著感情，相擁入睡。

我們是什麼？

亞力看得出我心裡的想法，他拍拍我的肩膀對我笑道：「沒關係，如果你對我們這段關係失去了興趣，就告訴我，我馬上就會離去，絕對不會糾纏你的。」

我很奇怪亞力為什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許他真的對每段戀愛投入得不多，但是能做到對每天朝夕相處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內心是何等強大。

亦或是，他根本就是不在乎愛情的人。

他究竟是什麼人，我也亂套了，算了，不想了。

就像他說的，我們兩個也根本不是為了攜手一生而在一起的，什麼時候都是好聚好散，又何必糾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