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收到這條簡訊時他正洗完澡準備睡覺，想了想回了幾個字，對方沒有迴音，電話打過去，關機狀態。

房間內，他手指輕叩床頭櫃，扣響了另一通電話。

*

「呤——」簡短急促的鈴聲驟響，坐在李木子右手旁的導師掏出看了看，做了個抱歉手勢，「我接個電話。」

他走後，廳內就剩四個人，四個都是男生，其中一個不停流著汗水顯得很緊張。

李木子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聲音沙啞，「我們繼續。」

「團長，我覺得我不行。」緊張到不行的男孩說，「這次比賽太重大了，我、我怕我出錯。」

「放輕鬆，平常心對待，你就當是平常的訓練。」李木子安慰他，臉上有著罕見的嚴厲。

「可我平常沒怎麼訓練，我就一備選人員，從進辯論團到現在都沒有和你共同參加過一場賽事，這次臨時被叫來，腦子裡都是空白。」

「沒辦法，高學姐突然視網膜閉塞，必須得進行急救，否則會永久失明，你是醫學專業的，不用我多說吧？」

「可是，可……」

李木子做了個動作打斷他話，「不用多想別的，你當一辯，照著我給的紙條鏗鏘有力的念出，也許還有勝利的希望。」

「可是我們這次站的是反方，一辯也是要破論的。」

對，這就是主要問題，若他們是正方，那麼李木子可以給他一段話讓他死記硬背立題，可這次他們站的是反方。

反方一辯，不僅要立題更要破了對方一辯的論點。

瞧他緊張成這樣子能上場就不錯了，靈活的反駁怕是不行。

李木子認真看向他，語氣凝重誠懇，「請全力以赴，盡自己最大的能力。」

「可是我……」

「不用了，會有別的辯手來支援，主席那邊我已經打好了換人的招呼。」還未等男孩說出什麼推辭，剛出去接電話的導師回來道。

房間內四人同時頓住，男孩下意識問出口，「真的？」

「當然，一個絕對可以放心的人物。」導師調皮的眨眨眼，將這一屋子的緊張氣氛驅散不少。

「太好了，」男孩鬆了一口氣，末了帶著點歉意看向李木子，「抱歉團長，沒幫上什麼。」

「是我該向你道歉，我太過自信了，忽視了發生意外的幾率，導致你在毫無準備的假期中被強行叫了過來，真抱歉。」說著很正式的鞠了一躬。

「別別，團長，是我自己不爭氣，我我我您很好。」男孩從沒見過李木子這麼正式的一面，話都變得結巴。

「好了，除了李木子同學外，其餘的都去休息，咱們就按第二套方案來，把心態放平穩，就算敗也要敗得氣宇軒昂。」導師下達指令。

他 的話音剛落，三個男生立即起身告別各回各的房間。

「木子，今晚要再辛苦你一下，」待他們都回去後導師坐回李木子身邊，「二、三辯不變，但你變為一辯，現在就要著手說辭。」

李木子一愣，疑惑道，「四辯要交給新來的支援人員？他能擔得起嗎？」

「絕對可以！」導師說得無比自信。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我們趕緊忙完，抓緊時間睡一下，他大概會在四點左右到。」

「好。」

「另外這裡房間不夠，今晚就讓他跟你擠一下，你意下如何？」

辯手們的住所都由舉辦方一手包辦，多少個人多少個房間，如今要多來一個肯定有一個房間是要兩個人擠擠。

李木子想也沒想答應，「好。」

他不是矯情的人也沒有潔癖，只要對方不是個女的一切都好說。

不過對方要是個女的，導師就不會這樣安排了。

*

「咚咚咚！」凌晨近五點，李木子門外響起敲門聲，此時天蒙蒙亮，依稀可聞風吹落葉聲。

「請進，門沒鎖。」李木子還在昏黃的桌燈下奮筆疾書，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應。

「咔擦——」手轉動門把，門被推開。

「你就是新來的辯……」一行字結束李木子抬頭，突然震驚，「天才？！」

江意就站在門口，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穿了件長衫，頭髮和眼鏡都恢復成了學生模樣，手中拎著個雙肩包。

就像是個從天而降的天神，反手將門帶上，一步一步走到李木子面前，將他手上的資料推開。

清冽寂雅的嗓音溢出， 「不用寫了，去睡覺。」

李木子反應幾秒，猛的張開雙臂牢牢將人抱住，淡淡清香席捲而來，「哇天才！支援人員竟然是你！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寫那麼多了！」

江意瞄了眼他緊趕慢趕的內容，上書「四辯檢討」幾個大字端端正正。

「你還真是操心。」江意手掰開他，退後一步。

被推開李木子也不在意，一改先前的憂慮驕傲的抬頭挺胸，「我可是團長，操心每一場比賽是我的本職工作。」

「洗澡沒？」江意不接他話自顧自掏出筆記本。

「啊？」措不及防的轉折點讓李木子有點跟不上，條件反射回答，「還沒。」

「去洗，」坐到小書桌前，江意看看手錶，「五點鐘睡我們還有五個小時可以休息。」

李木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邊點頭邊進浴室，「放心，我很快的，三分鐘就好，天才你自己準備好睡衣。」

回答他的是鍵盤急促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