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衍逐漸接近，隨之而來的壓力讓冬月呼吸困難。對方瞧准冬月略帶閃躲的目光，上前鉗住她的下巴，冰冷的觸感讓冬月顫慄，隨風拂來的淡淡冷香讓她凝神。

「能讓下屬辦的事我一般是懶得出手的，但最近，蘭度很不安分，一直跟我抱怨人界有人在誣陷他，我就好奇是誰逃出了神明的俯視，肆意妄為地去做傻事......現在我知道了，是那倆賤I貨。」衡衍彎彎嘴角，眉眼如黑夜中的月光但也僅存於夜幕之中。

衡衍與冬月對視，剎那之間，他如狩獵的鷹，目光如利刃，他緩緩說道：「冬月，要和我打個賭嗎？如果你贏了，你不用去面對顧家人，我就能告訴你關於趙軒的事情，並附贈一個連神明都不知的小秘密......如果你輸了，我就要把那病懨懨的澄野帶走，帶到鬼界去。你，要賭嗎？」

「哈哈哈，別不說話啊，你若不想，我便殺了他。」衡衍隔空掐住左山的脖頸，將人提起，讓其雙腳離地。

「別忘了，他還有個失了丈夫又得了病的母親。」衡衍語調輕緩，似乎他們所談論的並非人命而是生意。

「拿無辜者的性命作威脅，您還真夠糟糕的......」冬月狠狠地瞪回去，怒道：「不管有無賭注，實際上我都要去面對顧沛義，這聽上去挺不劃算的。」

冬月在學澄野的語調與衡衍談判。這倒讓衡衍來了興緻，他雖不放過左山，但也沒讓對方陷入危險境地。

「這語氣，有點意思。」衡衍真沒想到初次見面時還死板木訥的冬月竟學會了澄野的幾分玩味，這讓他想到從前，一個「只有」衡衍、澄野和小師妹玩鬧的世界，他們模仿對方的舉動和語氣，再頂著假面去闖禍，若被捉個現行，一概讓澄野背鍋......

衡衍知道自己想遠了，撒手掩面輕笑，再道：「那就是還不夠吸引人咯......那這樣如何，我把澄野帶走，若你贏了，我將他毫髮無損地送回；若你輸了，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他。」

「哈哈哈，這次我就不能給你反駁的機會了！」衡衍甩開手，索薩離肩騰飛，只聽不遠處蘇眉地驚呼，冬月便知對方將澄野強行帶走。

「你到底要賭什麼？」冬月生氣了，她氣衡衍將顧沛義和林辰的孽算在她的賬上，不過她不能將氣憤表露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冬月，這把刀將在七天後剖開澄野的胸膛，將他的心獻給我......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顧颯景是紫粵城的恩人還是罪人。」衡衍舉著那把利刃消失在陰影之中，離開前的神情，是那種饒有趣味品嚐好劇的興奮。

待到衡衍消失，兩人的定身才結束，車艙中兇手的屍體忽然自I焚成灰隨風消散，冬月過去拉過愣住的左山，小跑中帶有小心地回到蘇眉身邊。

方才，蘇眉見飛走的貓頭鷹返回，正要伸手接它，孰知它掀起一陣風，就這樣將澄野帶走，蘇眉的哭喊讓周圍歇息的趕路人升起怒火，大罵幾句，蘇眉轉為抽泣地在四周尋找著澄野和冬月。

「姑姑！嗚嗚嗚——你不見了，阿爹也不見了，我以為你們不要我了。」蘇眉飛撲過去抱住冬月。

「我在，不怕不怕。」冬月摸著蘇眉的腦袋，輕聲安慰。

「姑姑，阿爹不見了，我有好好看著他，可是，可是他好像被那隻貓頭鷹拐走了嗚嗚嗚......」

冬月與蘇眉拉開距離，她捧著對方寫滿擔心害怕的小臉，扯緊衣袖為蘇眉拭淚。

「別擔心，是我和那貓頭鷹的主人約好的，他帶澄野去看病了，七天後就會回來。」這是善意的謊言，也是冬月給自己的提醒。

「在這之前，我們......我們先幫助這個哥哥一個忙，再去顧家找顧颯景。」冬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左山。

左山其實有聽到他們的賭注，回過神來驚訝著冬月竟是把他的事放在第一，便開口道：「不不不，你們的事要緊......你還想得到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冬月笑話自己如今的心機，她開始更加坦然面對自己的弱小，試著去相信和拉攏別人。

「謝謝。」

「別這樣。」左山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在想，如果冬月沒有趕來幫他，而是守在原地，或許就不會被那怪人帶走至親。失去至親的他深知這樣的痛苦，他走上前，學著冬月之前給他放鬆的方式，捏著對方的肩，說道：「我畢竟是城裡人，這段時間就先跟著我吧......我，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