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生正在教室上課，眼看著還有十幾分就休息了，杜耀山站在班門口拿手敲著門，瞧見裡面安靜下來望著陶若生，一臉冷漠樣。

「陶老師，校門口有你家親戚找，說了很久就是不離開，你去看看。」

杜耀山雖然看不慣陶若生，但不至於編些瞎話來騙他，陶若生看看自己的學生讓他們上自習就跟著杜耀山去到校門口。

還沒走近就瞧著一堆人在門口拉扯，本來陶若生還在疑惑，自己無親無故的哪兒來的親人找，就聽著人群中傳著抹熟悉的聲音。

是石頭，石頭老實巴交的突然找自己一定是出了大事，趕緊撩著下擺，也不等杜耀山反應，噠噠噠的跑過去撥開人群。

給攔人的老師陪著不是後又看向石頭。

「怎麼了石頭，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石頭個頭大，幹的又是體力活自然沒讓他們欺負著，看見陶若生一把拽著他的胳膊滿臉焦急。

「陶四仔你快幫俺去看看，你是文化人比俺會說。」

邊說邊拉著他往外走，杜耀山見陶若生一臉懵逼以為他不情願趕緊上前擋在二人之間。

「陶老師現在還在上課，你帶不走。」

說完一扯又把陶若生拉到自己身後，這下雙雙懵逼，石頭竟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就盯著陶若生看。

陶若生砸砸舌掙脫杜耀山的手去扯石頭。

「杜老師這是我哥，多半有急事找我，你幫我向校長請個假。」

本來就還有十幾分鐘就休息，偷偷溜走也沒啥，主要是讓杜耀山看見了自然只好乖乖走流程，見杜耀山沒反應不再過多解釋，趕緊讓石頭帶路。

杜耀山看著兩人離去，本就陰沉的臉變得更讓人害怕，讓圍觀的人散去自己又默默跟上去。

石頭邊跑邊解釋著。

「陶四仔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大字不識幾個就只會幹體力活，碼頭雖然累但是工錢不少，可是這幾天換了個老闆就開始剋扣起工錢來，明明合條約上寫的很清楚，價錢也談的明白，都這麼多年，這個新來的老闆不認賬，本來想著罷工給這老闆看看，結果人家不識這一套，不工作就叫人打我們，兄弟幾個受不了又不敢甩桿子跑，這不是找你來商量商量。」說的時候石頭還把袖子掀起來，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

陶若生緊皺眉頭，看上去竟然比石頭還生氣。

碼頭上圍了不少人，都沒一個敢上前勸的，一條道上放著把椅子，看著老態橫秋梳著長辮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面抽旱煙，穿著灰粽的馬褂綉服，看著坐下的姿勢個兒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

滿臉橫肉瞧著就不是個善茬，被打的全是工人，瞧不慣這賀罐子，雖受了打卻不服氣，躺在地上喘粗氣朝著他吐血痰。

看著一個個的全打趴了，這賀罐子才站起身子抬抬有點大的肚子搖著煙斗走去，一副醜陋嘴臉斜視著被制服的人。

「說，那個憨不拉幾的傻大個跑哪兒去了？！別想著搬救兵，名盛碼頭已經易主，這裡是我賀罐子說了算，你們要是不怕死就使勁和我作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屈服。」

「呸！鑲金的蟾蜍又毒又貪！」

「誒！罵得好。」賀罐子笑的姦邪：「我巴不得自己是吐不完錢的蟾蜍了，只要你們告訴我那個憨子跑哪兒去了，我指定不為難你們，如果還是不說的話……」

賀罐子四下望望朝手下招招手：「那可別怪我惡毒。」

打手會意拿上幾根拇指粗細的麻繩上來，開始捆那些工人，手腳弄上後還在脖子上套了個圈。

賀罐子拿著圈繩的另一頭笑的不懷好意。

「你平時和他關係好，你說說你的好兄弟跑哪兒去搬救兵了？」

那人瞪著大眼好似要把賀罐子生吞活剝，硬是不說半個字，賀罐子不惱反倒拍手叫好。

「好，真好！是個剛烈正直的性子，可惜呀現在這個社會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動手吧。」

說著把繩子遞給小弟背過身搖搖手，小弟接過就是猛的一拽，那方又有人拽著亂蹬的雙腳，這是要活活勒死他，人群全在竊竊私語全都不敢上前一步。

賀罐子喜歡這種拿捏他人性命的感覺。

突然人群中竄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邊喊著邊一拳招呼在賀罐子臉上，把他打的跌在地上，嘴裡還罵咧著。

「你這個吃了秤砣的豬真就黑了心了！真他娘狗養的！」

石頭還想打上一拳，奈何賀罐子被反應過來的手下扶起身子，揉揉被打疼的臉，感覺口中有異物那舌頭攪一下發現牙槽疼痛猛的吐出口，混著血水有顆亮閃閃的東西，賀罐子愣了一下，趕緊捂著嘴去撿，石頭哪兒讓他得逞，見著被吊著的兄弟喘了口氣朝著血水裡的金牙就是一腳。

只見金牙劃過一道弧線與賀罐子擦肩而過掉進海水裡，氣的賀罐子全身發抖拿著手指點著石頭恨不得將他剁了喂狗。

「好你個憨貨，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了進來，你們快把他腿給我打斷，今天我不能讓他活著出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