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醒來的時候挺早的，然而等他洗漱完背著書包下樓，卻發現付成章居然早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了。

「你起這麼早嗎？」他問。

等走近了他才察覺到對方眼下居然掛著兩黑眼圈，配著那雙幽幽凝望過來的黑眸，怎麼瞧著怎麼滲人。

蘇覓：「……」

他這是昨晚被刺激的一晚沒睡嗎？

「你不會在考試中途睡著吧？或者你待會要是發揮不好，那我豈不是成罪人了？」蘇覓心大的開著玩笑。

付成章的態度卻很冷淡：「走吧。」

而之後的路上兩人也沒再說話。

蘇覓本該鬆口氣的，但卻依舊被帶著心情不愉，好在昨天學習的夠努力，考試的時候倒也沒有出什麼差錯。

高一沒有分文理科，所以考試是考九門，雖然周考的試卷題目量很少，但也依舊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從早上八點一直考到了晚上九點半，也就是第二節晚自習。

最後一節晚自習是21:40-22:20，因為剛考完了試，老師也沒要求學生繼續在書本里奮鬥，反而是用投影儀給他們放了電影。

電影是釜山行，其實挺多學生都是看過了的，但或許是氛圍不同，當門窗被緊閉，窗簾遮擋住了教室的所有縫隙，教室燈光全熄之後，那緊張又放鬆的氛圍還是吸引了所有的學生，沒人去對試卷答案，也沒人悄悄躲在下面玩手機或開電筒抓緊時間學習，大家基本都昂著頭在認真看電影，當然也有學生在竊竊私語，商討劇情發展或洋洋得意的劇透。

蘇覓在醫院住了幾天，期間自然也是看過這部影片的，此時雖然看的也算認真，但或許是因為這兩天太累了，在連打了數個哈欠後他就準備趴在課桌上睡會兒。

可就在他轉頭時，卻發現邊上的人居然早已熟睡。

和白天的冷淡不同，此時的付成章或許是因為睡著了，顯得分外柔和乖巧，他臉朝著這邊，雖枕著手臂，但或許是睡前還在試圖加入看電影的隊伍，他的下巴是微微揚起的，腦袋側歪著似乎還在維持著看電影的姿勢。

蘇覓眨了眨眼。

釜山行這部電影的整體色調偏向黑白灰，投影屏上反射回來的光並不強，哪怕是坐在前排，也只足夠蘇覓隱約的看清付成章。

明明看不到他眼角下的青黑，但蘇覓就是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

他偏頭看了會，也就半分鐘吧，他就轉回頭繼續將視線放在了投影屏上。

說好的睡會，這會卻是沒了睡意。

蘇覓以為自己會想很多，但其實他什麼都沒想，在這種隱秘的氛圍里他被帶著將注意力很快就放回了影片上。

不過四十分鐘，影片自然沒有放完。

有人提議繼續放，但考慮到走讀生回家路上的安全問題，最後還是結束了影片的放映，決定後半部分留到明日晚自習再放映。

直到商量完，燈光被打開，大家都開始起身收拾了，旁邊趴著睡的傢伙也沒有醒來。

蘇覓抿唇，伸手將人推醒。

兩人對視了幾秒，最後依舊什麼都沒說，沉默的各自收拾著書包離開。

這是來自付成章單方面的冷戰，蘇覓雖然覺得有些難受，但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意料中的相處模式，倒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

反倒是其他人擔憂不已。

周六因為考試兩人之間的疏離還沒有引人注目，但周日是正常上課，於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問題。

釜山行全片兩小時，周六晚上大家也就看了三四十分鐘，於是周日晚上是從第二節晚自習，也就是20:30開始放映的。

但有不少同學早在昨晚就已經按耐不住在家或在寢室偷偷看完了後面的劇情，加上今天沒有了考試後的疲憊和壓力，真正把注意力放在影片上的人就不多了。

有偷偷開手電筒筒學習或看課外書的，有躲在抽屜里玩手機的，也有湊一起小聲聊天或者直接趴桌上睡覺的，還有以上廁所名義偷溜出去沒再回來，不知道去哪浪的。

總歸就很亂，完全沒了昨日的氛圍。

蘇覓也沒認真去看影片，而是開著小電筒在那補著筆記，直到坐在裡邊的王梓璇叫了他幾聲：「覓覓，蘇覓，蜜蜂！」

兩人中間的付成章一如昨日那般，正趴桌上睡著。

蘇覓偏頭過去：「怎麼了？」

王梓璇：「覓覓，你和他是吵架了嗎？」

蘇覓一愣，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然後眨著眼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兩天都不見你們說話啊，更何你們周圍的氣壓還那麼低，你當我們都是傻的嗎這都看不出來！」王梓璇翻白眼。

蘇覓：「……」有那麼明顯嗎？

「沒有啊，我和他有什麼好吵的？我就是病了幾天落了挺多課的，我得趕緊補回來哪有時間再鬧他？我也是要當學霸的！」

他半真半假的說著，很快就唬著人偏離了話題。

倒是他自己，在結束話題後沒了繼續補筆記的心思，就感覺腦子裡亂鬨哄的。

「唉。」他嘆氣。

認命的合上了筆記本，將下巴擱在課桌左上角的書堆上，將視線定格在投影屏上，但注意力卻並非全在影片上，他什麼都沒想，卻也什麼都沒看進去。

但就在蘇覓以為和付成章的關係就這樣冷漠下去時，付成章卻再次打破了冰點。

那是次日，也就是周一的下午。

「雖然…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我保證不再想那事，就單純的朋友，互幫互助的那種，正好你理科好我文科好，我們可以建個學習小組互相幫忙補習。」

當時付成章是拿著周考成績表這麼對蘇覓說的，蘇覓其實是不太願意的 無他，就是不想和主角在生成什麼感情羈絆。

但是。

「你文科不行，找別人，他們不一定有時間，說不定你還會拖累他們……」和當初堅定的要幫他補習時說的是同一套說法，可就是莫名的有道理到讓蘇覓無法反駁。

更何況付成章還多次強調：「只學習不戀愛，我發誓高中時期我絕不戀愛，就算還喜歡你也絕對不會追……絕對不會在不經你同意的情況下還追求你對你死纏爛打。」

「我保證，高中時期我們決不會產生除了學習互助小組成員之外的其他關係。」

雖然話里還留有餘地，但蘇覓已經很滿意了，更何況付成章的確是個很好的小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