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看著桌子上吃個飯挑三揀四的張婷眉毛直跳，夾著菜的筷子就在空中立著，張婷往後一仰說的好像無意。

「哎呀，好歹是個司令府怎麼吃的竟是些糟糠腌菜的，一個葷菜就盤爆炒雞肉，這吃的也太寒酸了些吧。」

何青也不管這丫頭是什麼意圖，讓自己不痛快那也要讓她不痛快，吃掉菜筷子一磕。

「我都說了讓張小姐自個兒上酒樓吃去你自己不肯，如今吃上了還嫌棄，張小姐這是明顯讓人難堪，你若是覺得這樣做有趣，那抱歉，請你快點離開，我們可沒什麼閑功夫陪張小姐玩遊戲。」

張婷愣了一下，靈巧的雙眸微彎，看著何青受氣包的樣子笑了起來。

「本小姐就勉為其難的嘗嘗這菜的味道吧。」

何青真的猜不透張婷，都說少女的心思全寫在臉上，這張婷怎麼看著總是那麼反覆無常，見默默她吃了起來也不好再搭什麼腔，也沉默的刨著飯。

陶若生吃過飯後陪著李成文去了趟政廳拿文件，到了地方停車下去就看見夏林焦急的在政廳門口來回踱步，陶若生不滿的嘟了一下嘴跟著李成文上前。

夏林看著李成文高興的迎上去見著他身後的陶若生又有些尷尬的停了步，輕聲喊著。

「司令好……陶先生好？」

陶若生微笑面對：「你好，夏少爺。」

李成文點頭應著招手讓他隨自己進去，邊走邊問。

「夏少爺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夏林偷偷瞄了陶若生一眼，低頭說著。

「昨天杜心午派人拿著假字條說我家的地契抵給了他家銀行，如果還不上欠款就把我家的老宅子給收了……我想讓司令給我主持一下公道。」

李成文進到房間，夏林剛要跟著進去卻被陶若生堵在門口，擋著他的視線看不見半分裡面，眯著眼笑著發問。

「夏少爺，那白紙黑字的，杜心午雖奸詐但也沒必要造個假字據來哄騙世人，也不可能憑著那東西來收別人的祖宅吧？」

夏林皺眉好似被羞辱了一番：「陶先生這說的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我胡說的不成？」

陶若生本想還說點啥但是想著李成文不好處理只好退讓一步，剛才的話算是給李成文提個醒，要是他沒意會只好自己跟著上去。

「夏少爺別著急，是我沒說清楚，若是夏少爺聽見心裡了那我陪……」

陶若生還準備謙個身，結果李成文拿好文件出來拍拍肩陶若生的肩。

「如果阿生沒事兒就隨我一同去看看吧。」看向夏林：「夏少爺前邊帶路。」

夏林委屈巴巴的點頭，好像見了李成文整個人都變得卑微弱小了些，陶若生自然是跟上的。

夏林坐在副駕駛，李成文和陶若生坐在後面，司令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家司令的模樣，和平常無恙才安心的開著車，總感覺剛才三個人上車的氣氛有些微妙。

還未到夏家就遠遠看見大門前堵著不少人，夏林見此委屈巴巴。

「司令你可看看他們這群狗仗人勢的傢伙，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從後門偷溜出去找您的。」

「先下車去看看。」李成文開著車門出去給陶若生開車門的同時回答著夏林的話。

夏林回過頭見著二人都下了地，本來還等著李成文給自己開車門發現兩人已經往前走了，臉蹭的一下紅起來，看了司機一眼趕緊下車趕上二人。

「司令等等我。」

門前的人聽著響動瞧著三人，看清夏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

「我說喊半天裡面沒個響動，原來是跑去搬救兵了，你這小娘炮！怎麼想賴賬呀。」

那架勢全然不顧李成文的身份，夏林被吼得往二人身後直縮縮，躲藏著還不忘回嘴。

「你瞎說，那明明是杜心午強加與我的，我為何要認賬，如今我把李司令叫來了我看你們能奈我何？」

嘚瑟的見多了，這夏林的嘚瑟勁兒今個還真就見識到了，聽著夏林的話那糙漢才把目光對上李成文，上下打量一番，變了副嘴臉，沒有恭卑，只有姦邪的笑。

「李司令？哎喲你怎麼也來灘這趟渾水了，那你來了正好，給我們當個公證人。」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據朝著李成文就是一頓抖動：「這白紙黑字你可看清楚了，別仗著我們是地痞流氓就對夏林這小白臉有偏心，你看清楚了，這上面寫著把夏家宅子抵給我們，我們可是照章辦事。」

李成文看著陶若生，陶若生回望他一眼又看看在背後的夏林，嘆口氣走過去。

「可否給我看看？」

「那可不行，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這東西就一張，到你們手裡萬一不認賬給毀了咋辦？那到時候有理說不清，我不好回去交代。」

夏林在後面發話：「呸，一個瞎編的字據還說的有模有樣，子虛烏有的事我何須認它！」

陶若生推推眼鏡竟然覺得夏林吵的讓人心煩，背著手滿著笑容對上糙漢。

「不用過我手，這樣，你拿著我背著手就這樣看可以吧，我發誓絕不動手碰它。」

糙漢看不出陶若生心思，想著不拿手摸幹看也看不出什麼毛病，再加上這眼前人一看文文弱弱的定掀不起什麼風浪，咳嗽一聲。

「行吧，說好了，只許看不許動手。」

「好說好說。」

陶若生微彎腰端詳起那張字據，紙張泛黃應該是寫著有段時間了，聞著它的味道有些發霉，存放保管的地方應該有些潮濕，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沒有任何問題，不像是做過手腳一樣，內容也很清楚簡單。

一九三二年九月八日欠杜心午兩萬兩白銀，若是三個月內未還就把夏府抵押出去。

在下面就是夏林的簽字畫押，看著是那樣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皺眉掠過李成文瞧著夏林。

「夏少爺真的沒有立過這字據。」

夏林回看陶若生的樣子在懷疑自己一下磕巴起來：「那……那字據不是我……不是我本意要簽的，那日喝醉了酒杜心午趁人之危，和我玩賭盤，後面不記得了，定是他給我設的圈套！」

糙漢見夏林情緒激動起來趕緊把字據一卷收好挽著手臂眼珠在三人之間來迴轉。

「李司令還有這位……先生，你們可聽清楚了，字是他夏家少爺簽的，章是他蓋的，我們可沒有強人所難。」

「胡說！你們明明就是趁著我醉酒！」

「那夏公子當時就該早早回家何必留下來惹一身騷了？」

「你！」

李成文抬著手止住兩人爭吵看了眼陶若生。

「這字據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