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看著眼前的明顯矮自己一截的人影，微眯著眼，不由得嘆了口氣。

許淵能長成如今的模樣，看來是受了不少苦，也虧得他願意努力，當然，這也少不了司徒難的功勞。

他這樣想著，心中也算是記下了，等到他什麼時候有空了必定帶著許淵登門道謝。

沈星河走馬觀花般的看了許淵的這十年來的生活，便越發的心疼自己的這位便宜徒弟。

一位堂堂的皇子過著如此窮困的生活，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練功，然後就是閱讀書籍，最後跟著司徒難下棋，說是下棋倒不如說是學習司徒難的謀略。

每天進步一點點，日積月累十年，倒也積少成多了。

沈星河想摸一摸許淵的頭，卻只是動了動手指，沒有再繼續動作。

忽而夢境里大霧四起，遮住了所有景象，隨後聽見有人輕喚一聲。

「師父？」

沈星河沒有動，心中略微有些詫異，眼睛卻先行一步的看向聲音的來源：「殿下？」這話一出，他才覺得自己的聲音透露出滿滿的不可置信。

那人一笑，溫文爾雅，眼底好像有光芒萬丈：「花神殿下，是我墨念卿。」

沈星河正準備說什麼，又聽見墨念卿開口道：「好久不見了，花神好像清瘦了不少。」

沈星河垂首作揖，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他頓了頓繼續說，「太子殿下，您為何又能出來了？」

「這個……我也不知為何，我只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拉扯著我，然後我就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墨念卿撓撓頭，有些羞澀的笑了。

沈星河聽他這樣說，不由得皺了眉頭，難道是魔種的原因？一旦有了這種想法，沈星河便覺得真的是這樣了，好像墨念卿出現的兩次都是這樣。

他雖是這樣想的，但也沒有告訴墨念卿，只是開口道：「既然太子殿下不知情，那倒也無妨。」

「多謝花神體諒。」

......

良久都再無人講話。

不是不想講話，關鍵是他們也沒有熟絡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

所以沈星河不講話，墨念卿也就更無話可講。

他們倆都直勾勾的看著記憶里的許淵，最後還是墨念卿開口打破沉默。

「花神，我可能又要消失了。」

沈星河這才把目光轉移到墨念卿的身上，發現它的身影確實開始慢慢變淡，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星河抿了抿嘴幹巴巴的道：「恭送太子殿下。」

墨念卿眼底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他倒是反應快，迅速斂了神色，低垂著眼眸也不再看沈星河，在最後盡數化為光點前，勾了勾嘴角，隨之消失在他的眼前。

沈星河看完了，這一切就從許淵的記憶里退出去了，現在躺在床上的許淵表情似乎不那麼痛苦，他也算鬆了一口氣。

他拂一拂衣袖，空中漂浮的青玉笛又重新掛回了他的腰間。這才把他額頭上的那塊毛巾取了下來，又洗了洗，重新疊好放在他的額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