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發信息給假小子，人家也沒回，也不知她這個點又跑哪兒游擊作戰去了，小正只好閑逛一圈，買了一打男士內ku。

多雲的天總會發悶，腳下偶爾會踩上幾片青里泛黃的落葉。

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外來人口的步伐，隨處可見徘徊在十字路口顯得格格不入的不知歸途的外地人。他們臉上的迷茫總會時刻提醒著你，與其相比沒有不同。

小正不知不覺走到了丁雪松打工的咖啡館，感情好學生都要靠打工來提升自強自立的形象。

此處也是他與大叔初見的那一家。

眼看丁雪松身在忙碌中，沒空過來搭訕，小正只好和別人點單。

他今天放棄了蘇打冰美，點了一個布朗尼和茉莉微糖拿鐵，後者在第一次見面曾看大叔喝過。

跟大叔同住這麼久，還真有點被改了習慣的傾向。

茉莉拿鐵剛端上來的時候咖啡味比濃郁，冷卻後茉莉花味才冒出來，總體味道還不錯。

「正爺，你知道啥是五靈脂嗎？」

小正還在咖啡味里體會美好，突然有人問話，雖然是熟悉的聲音，也不免有些詫異，這人今天有點唐突，「你從哪冒出來的？你問我啥？五靈脂是何方寶貝？！」

丁雪松借倒水的由頭過來搭話，一邊給小正倒水，一邊回話，「嗯，算是寶貝，鼠科動物的幹燥糞便。」

他的話嚇得小正立馬發問，「哎你啥意思？難不成我這咖啡里有你說的......」他把咖啡往前一推，著實喝不下去了。

「怎麼會，放心喝你的吧，」丁雪松又給他推了回去，態度嚴謹道，「但曾經有人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吃。」

「曾經有人？為什麼吃？」小正不理解，於是問他。

「因為它具有活血、化瘀、止痛等藥效。」

「你說古人吧，現代誰還吃，那麼多活血化瘀的藥，誰還......」

小正還沒嘮叨完，便被丁雪松的厲聲打斷，「假如特殊情況，沒有任何藥物供給，為了治病你吃還是不吃？」他看上去很是惱火的樣子，與他平時的溫柔勁背道而馳。

「那也太噁心了吧，我寧願.....」小正只當他沒得到同等答案進而施壓罷了，沒在意他過於ji烈的態度。

「要是有活下去的理由，你為什麼不吃？」丁雪松的聲音變本加厲大了兩倍，嚇了小正一跳，連附近座位的顧客也聞聲打量起來。

「你幹嘛這麼ji動？不就是老鼠屎嗎？螻蟻尚且求生，何況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吃，一定得吃。」小正才發覺他情緒有點不對，為了避免在大庭廣眾下再讓他如此ji動，不得不配合著說話。

被別人打量，丁雪松知道自己失控了，於是收斂了態度，低聲解釋道，「通俗點說它就是老鼠屎，但不是過街老鼠的那種家鼠，而是復齒鼯鼠，一般棲息於山區的松柏林中。李時珍釋其名曰，其糞名五靈脂者，謂狀如凝脂而受五行之氣也。」

「懂得倒挺多，我聽說你老爸當過中醫，你最近有事？心情不好？有什麼事可以......」小正剛想說談心請找徐文君，沒等說完便被打發回去。

「我沒事，就算有也沒人能幫得了我，我只是昨晚沒睡好。」丁雪松眼望窗外，心不在焉地搪塞著。

他強硬的語氣讓小正無法繼續交談，見屋內沒幾人，只好囑咐道，「那你趁不忙還不快去歇一會？傻不傻？」

「主任的傷怎麼樣，不嚴重吧？」丁雪松不但沒理這話，反而問其他。

「嗯，還好，不嚴......」小正尋思不對，不由分說立馬站起來，「哎你怎麼知道的？你從哪兒聽說的？」他桃花眼炸開，巴巴地盯著人家。

「主任前腳請假，後腳消息便你知我知，有什麼可奇怪的。」丁雪松板著臉，說罷便走，「你隨意，我忙去了。」他頭也不回。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小正坐站不安，有種被人蒙在鼓裡的挫敗感，「你還知道多少？」沒人理他。

我還是回了家才知道的，連學校都知道了，大叔還想瞞人，你們都挺厲害的。

不過今天的小丁子和往日大有不同，溫潤如玉這麼個人咋就患得患失了呢？

小正還嫌八卦了解的不夠徹底，就算芝麻綠豆的事也該給某人透露一二，於是，不足十字的信息素傳送到了假小子的手機上。

「小丁子有事，速查。」

「老娘沒功夫。」嗖一聲，假小子的信息回覆過來。

「待查。」

「老娘沒心情。」

小正想，好吧，我也沒義務。

喝完咖啡小正又開始了遊盪之路，先前有個想法，如今倒要完善一下，往回走的沿路打聽起各處的跆拳道、散打、自由搏擊這些館所。

反正，藝多不壓身，何況還能以武制人，好比被大叔武力治服過，以後便能夠反其道行。

另一邊，郝宅里的氣氛壓抑又磨人。

無事可做的大義坐在沙發上望著那個方向愁眉莫展，遙控器不過是個掩體，掩得住個矮的，掩不住高個子。

油嘴滑舌的那位為了給大義獻殷勤，已經在廚房裡與油煙大戰了好幾回合，美味佳餚正一個個鮮亮出爐。

片刻，茶幾前拉開了相對而坐的兩人正吃飯的帷幕。

陳思捷知道學校里有個野小子一直對大義窮追不捨，當真算是跑了一回長長的馬拉松，叫人不難理解。

因為大義這人雖不算人見人愛，倒確實是個沉穩內斂，讓人甘心追隨又全意依靠的男人。

若說他細心，便是給他三千青絲，他也能全力給你數出個數來。

若說他自帶許多定律，那麼最享用的便是真香定律，沒人能夠逃脫的定律。

「我說，學校那臭小子還沒被你嚇跑呢？」陳思捷也知道，大義不會輕易把感情託付給任意一人。

「幹嘛要嚇人孩子。」大義興趣炔炔地與他閑談鬥嘴。

「什麼？你不會真想嘗嘗老牛吃嫩草的味道吧？」

「我老嗎？才而立之年。」

陳思捷嘆了一口氣，鬱悶道，「嗯，你不老，是我老了，所以你才想試試嫩草，」他沒趣討嫌地給大義夾了一筷子的炒青筍放他碗里，「那，近在咫尺，趕快吃吧，多吃點。」

......

大義不想理他，默默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