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隨川這晚做了夢，夢裡他被一群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抓了起來，身上被鐵鏈鎖住，那鐵鏈勒得很緊，只要他稍稍一掙扎，那道鐵鏈就像有生命似的又縮緊一分，勒得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不、不要…放開我，，別過來…」李隨川皺起眉頭全身都在抗拒著，身上的束縛感越來越強烈，李隨川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它勒死，而就在他奮力掙扎的時候，身上的鐵鏈突然消失，變成了一條大黑蛇，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李隨川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驚醒了。

滴滴——

屋裡空空回蕩著那廉價塑料鬧鐘響起的滴滴聲，李隨川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大口喘著氣，額前的劉海還有身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濕，李隨川定定的看著天花板，似乎還沒從噩夢中緩過神來，等過了好一會兒，那毫無節奏咚咚亂跳的心臟才平靜下來，李隨川有些疲憊的捂住臉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才從床上起來。

去到浴室他彎腰先掬了捧水往臉上潑洗臉，那帶著幾分涼意的清水讓他瞬間清醒不少，處於驚嚇中的心臟也慢慢恢復平靜。

他要找到關陽。

李隨川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現在好似身邊所有的麻煩都是圍繞著他開始，所以當下找他至關重要。

李隨川回房間換了衣服，脫下衣服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印著兩道紅痕，像是被什麼用力捆綁過一樣。李隨川摸了摸那紅痕，回想起夢裡的情景後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難看。

…

「婁定勻最近有什麼新動靜麼？」關陽倚靠在陽台的水泥圍欄上眯眼曬太陽，神情姿態都懶洋洋的，像是被這太陽曬舒坦了。

「他回到本族後一直安守本分，沒再見他搞什麼幺蛾子。」

「哦？」關陽顯然不信，他昨晚睡了個好覺，現在神清氣爽脾氣都跟著好了幾分，「他沒再做什麼？」

「沒有，他之前一直在找您，但之前知道您要回本族之後他就不再有過任何動靜了。」

「算了，回去再收拾他。」關陽原本是想說什麼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懶得說了，有什麼事他都是直接做，動手比說話快的多。

「他現在這樣老實，我擔心他會趁您蛻皮時…再動手腳。」

關陽聽著他的話眼睛都沒睜開，慢慢動了動脖子，「他不就等著那一天呢。」

蛇類蛻皮，換出的新皮還沒長成，是屬於最脆弱敏感的時候，也是這時如果被天敵或者別的生物襲擊，那都是毫無還手之力，這一弱點被有心人拿捏之後…那肯定就要多加防範了。

防狼防火，防婁定勻。

至於這個婁定勻說來也是有意思，和關陽是同卵雙生，蛇族同卵雙生已是少見，偏偏兄弟兩還沒啥感情，甚至可以說跟仇人一樣，婁定勻一心想要他死，關陽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回去再繼續看著他，最近有點不太平，別讓他出去亂招惹出什麼東西。」婁定勻對他來說就像個沒開智的孩子一樣，對他，關陽只有無盡嫌棄。

「嗯，少爺什麼時候回去？」

「我？」關陽睜開眼然後又眯起，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後想了想，「再說吧。」說完他轉頭對那人微微笑了笑，看起來毫無誠意。

嘀——上車請刷卡。

李隨川跟在人群後慢慢挪動排隊上車，今天的人格外多，好在他成功的坐上了車，不至於還要等下一班。

「你是李隨川？」

閉目養神的李隨川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上前搭話的人，是個生面孔。

「什麼事？」

「我靠哈哈哈，真是他！」那人一拍雙手，很快跟身後的同伴大聲分享，像是發現了什麼稀罕事兒，李隨川最討厭這種感覺，當即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擋住自己的臉。

「真是他嗎？我還沒見過他長什麼樣呢？」說話的人抬手去弄他的帽子，想看他的臉，李隨川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雖沒有說話但已經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了。

那一群人還是嬉笑著，態度輕浮，「別這樣，我們就是想跟你做個朋友。」話是這麼說，但聽著就不是那個味兒了，李隨川冷冷看他一眼，仍不想搭理他。

「他真的只有一隻眼睛欸…」

「你的眼睛是怎麼瞎的？」

「你真的殺了人？」這些人的問話越問越沒禮貌，身邊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不知是因為對話內容還是因為這個人無禮的行為。

李隨川低著頭躲避，他並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事情鬧大，然而隨著車身一個晃動，旁邊的人站得不穩直接把剛剛說話的人撞飛，那人直接撞貼到門上，差點把門都給撞開。

「我靠！」

相比他的狼狽，撞人的那個看起來就好太多了，他定定的站在原地，下盤穩得根本不像會站不穩的樣子，然而撞了人，他只是淡淡瞥了那個人一眼，「哦，不好意思。」而他的樣子那裡有半點不好意思，簡直拽上天，可氣的是那人還不能說什麼，因為眼前這個人…一看就不好惹…他穿著一件無袖背心，結實的手臂看起來能一拳把他掄出四里地…

那人站起來尷尬不已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了一眼男人，卻不敢在說什麼。

之後的路程這車廂里安靜得不行，背心男站在原地不動，直接把他們隔開，下車的時候那幾人以為解脫了，但沒想到這人居然也跟他們一路，沒法再找茬的幾人只好離去。

「謝謝。」李隨川這一聲謝雖然沒有明確對誰，但旁邊的人還是會了意。

岑朗看了他一眼，臉上依舊神情不羈，嚼口香糖的樣子跟路邊流氓沒什麼兩樣，他看著李隨川，然後二話不說伸手直接把他的帽子摘下，李隨川慌亂去搶但是卻沒奪回來。

摘掉帽子後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岑朗嗤的一聲笑了出聲，

「我果然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