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血紅一片，周圍充斥著嘈雜的聲音。

「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林長緣試著坐起來，但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全身碾壓般的痛，漸漸模糊的視線，還有腦海里清晰的走馬燈都在告訴他久命不已。

『我沒事』這句話顯得蒼白無力。

長達二十三年的人生，還什麼都沒有幹，就這樣被車撞死了，也算是個凄慘的結局吧。

林長緣認命般的閉上眼睛。

b市大橋發生一起車禍，死亡兩人，無人受傷 。

——

「裝蒜！把錢交出來！」

「……」

耳邊又是嘈雜不已的聲音，林長緣猛的睜開眼睛。

入眼就是幾個混混模樣的黃毛小屁孩兒正朝他吐口水，罵罵咧咧地又踢又踩。

林長緣下意識就抬手去攔，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他們，也並沒有疼痛感傳來。

他愣了下，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小混混打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同樣年紀的學生。

這幾人身上都穿著校服，只不過那幾個小混混穿的七扭八歪，有的就直接把衣服綁在腰上，或是捲起大半褲腳，他一時沒認出來而已。

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個少年，臉上青紫了好幾塊，白色的校服上印著好幾個腳印，寡不敵眾只能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勉強雙臂護在前方。

「你們在做什麼！」林長緣沖這群小混混怒吼，試圖阻止他們。

他雖然算不上是一個正義感極強的人，但是如果不去制止發生在眼前的罪惡，事後他絕對會後悔。

然而這些人卻彷彿看不到林長緣一樣，還是在那兒一邊踢打少年，一邊嘲諷辱罵。

林長緣再一次嚐試，想要直接用手攔住這群人，但無奈他仍舊碰不到人。

別人聽不見他生活，看不見他，也碰不到他。

林長緣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什麼都幹不了，竟真應了那句話：活著什麼都沒幹，死了什麼都幹不了。

無能為力又實在不甘心的林長緣忽然感覺到一有人在看他，他尋著視線回望，是那個少年。

少年還是縮倦在角落，臉上淡漠的表情都快讓林長緣以為挨打的人不是他。

天色漸漸暗下來，打累了的小混混們見這個人油鹽不進，身上搜颳了一番也沒什麼好東西，補了幾腳才罵罵咧咧走了。

少年咳嗽了兩聲，吐了點血水出來，動了動身子坐起來，緩了口氣慢悠悠撿起被他們搜刮過後破爛的外套，抖著手拍了幾下，重新穿在身上。

扶著牆勉強站起身後朝林長緣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動了動嘴。

林長緣被他看的呼吸一緊，似乎少年在對他說「謝謝」，不由得鬆了口氣，開始打量起那個少年。

少年長得挺高，但就是太瘦弱了，破舊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幽靜的美感，頭髮似乎許久沒剪，遮住了眼睛和大半張臉。

「喂，你看得見我對嗎？」林長緣抱有些期待的跟上去。對方的反應告訴他，這個少年應該看得見自己。

林長緣這話一出，卻發現安黎明加快了步伐。這讓林長緣更加堅信這個人能看到自己。

安黎明有些著急，他和老闆娘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再不快點趕到就要被扣工資了，完全不關心後面那個鬼是否還跟著他。

林長緣見他跑的那麼急，只以為是這個少年怕自己，自己現在畢竟是個鬼，心裡有點著急，怕這個少年害怕自己，而且身上有種東西牽住他似的，他便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