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明秀公園有並蒂蓮的事情妖界都知道，但向並蒂蓮投遞樹枝卻只是內部消息，連理枝一個實打實的外來妖怪，照理說是很難打進明秀高層知道這種事情的，除非她趁著月黑風高朝園主下手了。

若是正常狀態下的唐柚多半會深究並進行一番個人認為很精彩的推理。

但現在她是個不正常的，沒有自己的意識，沒有……連理枝忽然湊近了唐柚的臉，緊貼著仔細研究了下她的眼睛。「那麼唐柚你呢，你是怎麼知道我知道習俗的？還記得我先前問的問題嗎？」

唐柚特別乖巧的後退了一步，搖搖頭：「這是我們道士和妖怪之間的不能說的小秘密。」

嗯？小秘密？偌大的樹網瞬間縮小成一個約摸京臻大小的球。柔軟的樹枝和無數的樹葉密密麻麻的縫合一起，唐柚被困在裡邊兒，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只能聽到連理枝放柔了好幾個度的聲音。

有種說不出的誘惑，「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我告訴你原因，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唐柚從徒手扒開的樹枝縫隙里抬頭，光影交錯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一點微笑。連理枝摸不準她這表情的意思，等了又等，終於聽到她有些遲緩的調子，「你在說什麼？妖怪和道士怎麼能有秘密？」

連理枝原本是做好了側耳傾聽她即將爆料的小秘密的準備的。

聞言卻是一怔，她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憑心而論，也憑她行走人妖兩界這麼多年，唐柚真的很不像一個被在小世界裡的人。印象里的被困之人就是商店櫥窗里的木偶，一舉一動只能聽別人的。

可是唐柚呢？連理枝垂著眼睛對上她的目光，她眼睛裡看不見她的倒影。

月亮和星輝尚且能有影子，卻映不出一個實實在在的妖怪，唐柚又不是什麼沒有靈能感的普通人類，這女人……連理枝心底浮現起不太實際的想法，頓了頓她問，「唐柚，你是不是看不見我？」

唐柚沒搭理她，自顧自地扯著樹枝，試圖把自己從籠里解救出來。

皎潔的月亮早已經偏離了天空正中央的位置，遠處隱隱約約有野獸的嘶吼傳過來，帶著種無助又可憐的味道。連理枝聽著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於是不受控制地偏了頭去仔細辨認。

等醒過神的時候唐柚站在籠外邊兒拽著半截咬斷的樹枝沖她招手笑。

人類道士的表情特欠，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是挑釁，亮晶晶的眼裡是嘚瑟。連理枝忍了又忍還是沒忍過去，柔軟的樹枝延長了伸出去，扣著唐柚膚白肉細的下巴，「你這是在玩兒我嗎？唐柚。」

唐柚笑眯眯的，哪裡有半點兒被控制的狀態，她微一聳肩，回答得理所當然，「當然不是。」

她目光在連理枝身上頓了頓，明亮的眼睛倒映著張牙舞爪跟黑山老妖一樣的大樹，不見半點兒人類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你的小世界不錯，不過勞煩下次給我個富婆設定，然後養好多的小白臉。」

小白臉最好長京臻那個樣子的，一看就很有錢，一問就什麼都說了。

但這世間哪有這種想什麼就來什麼的好事，連理枝的小世界自有自己的一套，這會兒看著唐柚沒事人一樣站著，牙都氣得險些給崩斷了，「那你進來做什麼？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所以消遣我是嗎？」

唐柚打量著她的姿態，隨意朝裡邊兒指了一指，「喏，看你家並蒂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