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給大叔連續發了幾個大問號，大叔才抽空回覆一句，「放學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您有事？」小正有點慌。

「上交手機。」大義毫不留情。

他老不情願，由性給大叔發了幾個壞人嘴臉的動圖，還順手敲字解恨，「您算計人，手段如此拙劣。」

本來大叔都會對他有一點特殊待遇，不知是否破掉了哪根底線，如今待遇咋沒了呢？

「我的使命就是為你好。」大義凜然的口號從來都不會單一奉送，如今眼裡只盯他。

相隔這麼多天，大義有心給這小子留了舒緩不良情緒的時間，可問題總該解決，那女人接連幾天來電攪擾大義，要求再見小正。

但大義透過和他小姑聯繫，兩人意見不謀而合，同意尊重小正的本意，他小姑原話說的更利索，「他們母子關係特殊，見不見隨他心情。」

小正還是頭一次來教導主任的獨立辦公室，路過幾次，沒看清裡面的構造，是沒機會仔細看。

其室如人，簡單清冷，正面臨窗，相對辦公桌，側面檔案櫃，唯一與眾不同的是，牆上掛了一套用防塵袋罩好的警服，很炸眼。

大叔隨意靠在椅背上，身前是辦公桌，桌上有一個相架背對著所有人，小正很想竄過去看個究竟，他修長的手指把筆放在一旁，抬手間話已出口，「沒什麼大事，坐下說吧。」

小正氣定神閑地應了一聲，正襟危坐，等對方開口談事，心裡嘀咕，大叔用左手寫字，厲害！

「那天醫院的事，可以和我談談嗎？」

「必須？」

「我希望你能坦誠布公。」

小正猶豫再三，不知如何開口，拖拉道，「也沒什麼，就是觀念衝突，她要帶我去韓國生活，有意讓我做上門......那老男人有個女兒......」女婿兩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那韓國老男人有個寶貝女兒，沒兒子，在韓國那地方，女人很難站住腳，他怕以後的家產沒男人扶持不行，於是打起來上門女婿的主意。

「我明白了，你才多大？你媽媽......」大義欲言又止，轉而開導，「女人護孩子總會產生偏激，她的強勢，正說明她很愛你，但你有不同意見可以和她慢慢溝通，畢竟母子親情，總不能達到不相往來吧？」大義不知這樣說會不會更容易讓他接受。

其實，大義很想說，你小子命不好，攤上一位自私自利又自大的母親。

小正並不厭世，可他卻被老媽的情緒影響到對人際關係之間的情感有點寡淡涼薄。

「我懂，我就是不想給她好態度，我控制不住。」小正直言不諱，態度堅決。

他就不想讓老媽順心如意，兩者之間永遠隔著逝去的老爸。

如此以來，久別重逢時母子間該有的煽情氛圍永遠不會出現。

「明知故犯，還當自己長不大？」大義用左手卷了卷右手腕的袖口，露出緊繃的小臂肌肉。

小正撇撇嘴，沒表示不服，看了看大叔傷痕纍纍的右手，終不忍心忽略，關心道，「右手還不能寫字？」

大義被問的有些猝不及防，似笑非笑的表情有點複雜，「大概是老了，恢復很慢，」他聲音沉沉的，「寫久了，手會酸。」富有那麼點據實已告的陳述口吻。

估計他右手康復還需要時間。

「不可能，誰說你老了，你那是沒當回事，昨天我還看你拿戒尺抽人來著，厲害得很！你，您......咳......」他雙手交叉，激動中有點顯緊張。

小正好不容易溜須拍馬一次，還語無倫次了，不知何時故意丟了輩分，如今再亡羊補牢已然露怯。

「要不要喝點什麼？」大義沖桌子旁邊的一大紙盒箱抬了抬下巴，「難得賞賜，都歸你了。」箱子沒封口，仔細一看，裡面全是飲料加零食，還有一些男女生用來裝飾所用的小玩意。

「沒收的？」小正傻眼了，大叔竟然假公濟私，「都，都給我？」

難不成他被大叔當哄搗蛋小男孩一般地給無限寵愛了？

「嗯，只要你能拿動，全部拿走。」大義微微一笑，似寵似嬌。

小正捏著手關節，一臉懵逼，他不擅長咬文嚼字，更不擅長把妹泡妞之類的哄人策略，可當下也會為了幾口零食被大叔給軟化了。

零食算個屁，能主宰正爺情緒的是大叔那句『難得賞賜』。

現在誰說不是難能可貴跟誰急。

「呦，我當誰呢，小蝌蚪也在啊！」三瘋推門而入，將故意打斷掩飾得相當完美，他在門外久候多時，早等不及來破壞氣氛。

大義在第一眼掠過去看清來人的同時，脫口而出，「你怎麼又來了？我辦公桌都快被你坐塌了。」

什麼？辦公桌都快被他坐塌了？

聽到這話，小正本能想起某人賤了吧唧，逮誰粘誰、見人就舔的狗熊品性。

「我連最後一節課都沒上，這不奉命回家給您取補湯了麼！」三瘋緊忙把保溫盒連放帶開擺在辦公桌前，添油加醋道，「您快趁熱喝了吧，不然我老媽肯定饒不了我，別辜負她老人家一片用心良苦。」

小正偷瞄一眼，好像是什麼藥材燉的雞，味道還挺香。

那是田七燉雞，有促進骨痂生長的作用。

「我補充維生素，吃蛋白質，含鈣質的食物就可以了，有必要像孕婦一樣喝補湯？」大義被他搞的哭笑不得。

他不免多愁，這些日子隔三差五被張顯尊同學如此折騰。

「當然有必要，食補加藥補才能雙管齊下，」三瘋才不在乎被不被嫌棄，眼看他又從外套里掏出兩瓶罐罐放在辦公桌上，「我媽還說了，讓您每天多吃一勺黃瓜籽粉，有接骨壯骨的功效吶！您可得按時吃啊，不為別人，也為了您這隻......伸張正義的手，是不是？」

三瘋差點把『漂亮的手』吐露出口。

不知道的，乍一聽，還以為他老媽追高冷男人追的很精心似的。

傻子都清楚，到底是誰心甘情願，花樣式討好獻媚。

小正很想吐。

眼看某人就差拿勺喂大叔喝湯了，小正氣哄哄不得已而告退。

早知他目標不單一，虛偽至極，狗屎一泡。

不過，好像生氣也不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