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早。」

陳樂生剛笑著跟同事打招呼，轉頭看見迎面而來的劉姜，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客套地點頭示意，要擦身而過的時候聽見對方提醒了一句「別忘了約定」。

他心頭頓時湧上一股憤怒，但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下午雲皓過來拍攝，精神狀態確實比昨天好，拍攝期間跟女搭檔配合得很好，表現也自然很多，萬總終於沒有發出任何意見，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拍完前面部分的內容後，萬總看著電腦里的回放，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轉過頭問他：「你覺得怎麼樣？」

「我認為挺不錯的，沒什麼問題。」

「可我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又說不上來。」

他打量了一下錄影棚里正在讓化妝師補妝的雲皓，按照劇本內容，這身打扮似乎有點太酷了，雖然角色定位是青春、活力，但跟女搭檔一同出鏡的話，應該穿得更陽光一點才對。

「我覺得……」

「咳！」

旁邊的劉姜突然咳嗽了一聲，那眼神在暗示著他，他想起來了昨晚的約定，按捺下內心的不甘，轉頭問道：「劉姜，你認為呢？」

劉姜微笑地走了過來，「萬總，我認為這次雲皓穿的衣服有點不太適合現在的場景，建議換一套比較能彰顯陽光親和氣質的衣服。」

萬總滿意地點點頭，「嗯！就這麼辦吧！」

站在後方的范英睿安靜地看著他們，當他看見阿生那緊握的拳頭的時候，眼裡翻滾著複雜的情緒。

重拍了一次之後萬總很滿意，接下來的拍攝進度都很順利，在傍晚時分準時收工回家。大家收拾著現場的時候，萬總忽然拍拍手喊道：「各位！辛苦各位了！我今晚在飯館訂了一個包廂，特地犒勞一下大家！」

助理剛要客氣地拒絕，雲皓率先說道：「那就謝謝萬總了。」

估計萬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爽快地答應，愣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歡快了，走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很好！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

助理艱難地提醒了一句「雲皓他不能喝酒」，但雲皓已經笑著答應了下來，氣得他頭頂都在冒煙。

陳樂生也覺得很意外，本以為這種飯局對方是不會參加的，看來他偶像真是一個親切的好人啊！

他們一起坐車來到了一個豪華的日料店，裡面的包廂沒想到還挺大的，打開中間的門就能把兩個包廂連在一起，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裡面還有另一個人早就在等待著他們。

「嗨，抱歉我先到了，所以幫你們點了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李修笑著說道。

萬總哈哈大笑起來，「我相信小修你的品味！你們這些大明星肯定比我們這些普通人懂這些吃的，我平時很少來吃日料，想吃什麼隨便點！別跟我客氣啊！」

雲皓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李修特地看向了他，拍了拍旁邊的坐墊說道：「來，皓哥你快過來坐！」

「好。」雖然這麼應著，但他直接走向了另一邊的座位上，並且跟對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對方有點尷尬，但很快就招呼大家一起坐下。

陳樂生也不知道為什麼李修會在這裡，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姜，發現對方也是一臉又困惑又吃驚的樣子。奇怪，劉姜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來來來，大家都找位置坐下來吧，別這麼拘束！」

既然萬總開口了，大家紛紛開始找座位坐下來，他走過去剛要在范英睿和萬總之間的位置坐下，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耳邊響起劉姜的聲音：「生哥，這個位置不太好夾菜，不如我們換一個吧？」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頓了一下便說了一聲「好」，然後重新站起來去了別的位置。

范英睿有點看不過去了，立刻喊住了對方，「阿生，你就坐在這裡吧。」

「不用了，我在這裡就好。」

他看著陳樂生坐在了斜對面，離這邊比較遠，內心有很多話想要說出口，但還是什麼都沒說。算了，他在這裡著急什麼。

用餐期間劉姜一直找話題跟萬總聊得很熱絡，還喝了不少酒，讓萬總高興得滿面紅光，用力地拍了拍范英睿的肩膀，「沒想到你們這麼小一個公司，員工倒是很能幹啊！一個個的多會做事情，這廣告我很滿意！以後我還會找你們合作的！」

「那就先謝過萬總了！」劉姜積極地回話，「要是萬總身邊有朋友需要拍廣告，也可以找我們，我們一定會讓萬總你的朋友享受到最好的服務！」

「好！好！」

「來萬總，我敬你一杯！」

范英睿沒什麼心思應酬，一直在留意在那邊安靜地吃著東西的人，心裡又氣又急，明明萬總就是阿生自己拉回來的客戶，現在卻自願退到一邊，讓給別人去討好萬總！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有必要忍讓劉姜到這種地步嗎！

「哎？范總你怎麼不喝啊？」萬總已經是微醺的狀態了。

他放下了筷子，「抱歉萬總，我先上一下廁所。」

「哦，成，你去吧！」

他站起身徑直走到了陳樂生身邊，像抓小雞一樣抓起了對方的衣領，「你，跟我一起去。」然後直接拽著走，逼得對方不得不放下筷子跟著一起起身離開。

萬總指著這邊大笑起來，「怎麼跟個女人似的，上個廁所還要人陪，哈哈！」

「來，萬總，我們繼續喝！」劉姜看了門口一眼，繼續笑著跟客戶應酬。

把陳樂生拉到了店門口外邊，一鬆開手就質問起來：「你搞什麼？！」

「什麼？」這人竟然還跟他裝傻！

「我問你怎麼一直在忍讓著那個劉姜！」

陳樂生一臉淡然，「我只是覺得他能力很強，所以想讓他去做更多的事情。」

他簡直被氣笑了，氣得插著腰走出去幾步又走回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對方秒回答。

「陳樂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陳樂生那雙眼睛盯著他看，「沒有。」

他覺得自己徹底被這個人打敗了，為什麼這人能倔強到這種地步，為什麼……為什麼就不願意服軟告訴他呢？為什麼？

「陳樂生。」他憂傷地看著眼前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人，「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跟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