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安頓好古叴，付些銀兩，交代好店小二，戴好鬥笠挑著的青燈變成了手提，虛無清白的女子倩影在裡面飄蕩。

轉過街角無意身上透過層白紗，再現出身影時凡人早已尋不見，女子不以為然。

「你是妖怪。」

無意搖搖頭沒正面回答，女子不罷休：「可剛才你身上明明有妖氣，不然你怎知我要找的人在哪兒。」

「那是青燈吸了你的記憶找尋的，我也只是跟著它走。」

「你絕對是妖。」

「隨你怎麼想。」

到鎮口，一步踏出，環境變化，後無喧鬧街市，前方是不知名的村口，女子咂舌。

「萬里穿梭，你還說自己不是妖。」

「這是青燈的能力。」

「……」

女子有些生氣，繞著燭火轉了兩圈便隱了進去，這時無意取下斗笠，把青燈幻作腰間玉佩，往裡走，清雅氣息與村內質樸相違和，引不少人好奇探望。

突然，一男子與自己擦肩，青燈微閃，無意眉頭一皺，整個身子跌落在地，男子一驚，放下肩頭鋤具去拉他。

「公子你沒事吧？抱歉，走急了些。」

無意能感受到青燈的躁動，偷偷壓住，借男子的手站起身子，拍拍衣裳的灰塵：「沒事，就腳有些疼。」說完作勢走兩步，一瘸一拐，眼看著要摔，男子一把扶住他。

「許是崴著腳了，到我家休息會兒，我去請郎中給你看看，不遠就在前面。」

「……打擾了。」

「不打擾，本就是我撞的你。」

突破不了青燈的女子只好用意念擾著無意。

（你個壞妖，有得副好演技。）

（你沒認出來？）

（江郎？）隔了幾秒（其實初見他時，他也不過是位少年……此後再沒等到他來找我。）

無意沒接話，感覺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到了地方，還沒進門口，男子就朝著里喊道。

「殷娘，我回來了。」

無意下意識瞄了眼青燈，光線好似暗下幾分。

「今個兒咋回來這麼晚？」隨聲而出的是位嬌小女人抱著大概一歲多的嬰孩，瞧見無意愣著上下打量。

「這位是？」

「回來路上不小心撞著的過路人，腳受傷了。」

殷娘一聽去到裡屋把孩子放好出來一同將無意扶到一旁坐下，隨機凶罵起來。

「還不去叫郎中，平日都讓你別冒冒失失的，還不聽，今個兒還傷著人了。」

男子傻笑這撓後腦勺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正要去嘛，你就少說我兩句。」

殷娘見他走遠，倒著茶水招呼無意：「抱歉，我家那口子就馬馬虎虎的，你別往心裡去，看公子裝扮是路過此處？」

「來尋人。」無意喝了口茶看著殷娘，倒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幹笑著。

「噢，這村子人少，應該很快能找著。」

「我要找的人與你家相公年齡相仿，姓劉，可我不記得他的長相，殷姑娘可知道這村裡有這麼個人？」

殷娘面上失了笑容，警惕起來。

「……我足不出戶，不是很了解，不過……公子找他幹嘛？」

「替個苦等的姑娘帶句話。」

「什麼話？！」

「殷姑娘未免問的太多了。」

無意放下茶杯，說的風輕雲淡，殊不知殷娘心裡如打雷鼓：「抱歉……唐突了。」

郎中來看看，給副膏藥就回去了，這麼一弄已經天泛黑，男子便挽留無意留宿，無意自然爽快答應，在偏房屋內。

「你不去見他了？」

女子從青燈里顯出身形，坐在他對面。

「她已娶妻生子，我再去打擾徒增煩惱。」

「你還沒消失，說明你還不甘心。」

女子抬眸看他，喃語。

「不甘心嗎？是呀我不甘心。」滿上哭腔：「我這苦苦等待的十一年算什麼，不過一廂情願，也許他早忘記了我的名字。」

「那我幫你。」無意選擇最直接的方法，挑著青燈出去直奔主卧，被帶出來的女子還沒反應就聽著無意敲門喊著。

「公子，我有事找你。」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開門又關上。

「公子怎麼了？」看著他手裡突然出現的燈籠愣了一下：「公子要離開？」

無意搖搖頭：「帶你見見故人。」

說著一撫衣袖，迷了男子的眼，待男子再睜開時，發現無意旁多了個飄忽的女子。

儘管她再漂亮，在他眼中不是妖精就是鬼怪，嚇得跌坐在地。

「鬼……鬼！」

殷娘聞言從屋裡跑了出來，瞧著眼願景象拉著男子連連後退。

「我們可未曾犯過什麼錯事！」

女子皺眉飄忽著朝二人靠近。

「江郎，你不記得我了？」

「我……我未曾與姑娘見過面！你找錯了人，別害我！」

「江丘林，合渝蘇台人，今年三十二有餘，父親江壕，母親李氏，你說你不認識我，既不認識我那就把我的一半內丹還給我！」

女子越說越激動，瞪眼手成爪向心臟處颳去，男子還在不解：「內丹，我何時拿過你的內丹！」

殷娘翻身擋在男子面前，許久沒動靜，原來女子半途收手，側臉看著一旁，正是他們一歲多的嬰孩笑嘻嘻的爬了出來。

殷娘發現女子臉色不對，又趕緊跑過去緊緊抱住孩子，看著已經暈了過去的男子，哭了起來。

「孩子是無辜的，我知相公在娶我之前心中有個姑娘，說住在山裡，可山裡哪兒有什麼人家，自當他痴心發了瘋，日日被關在家裡，後來生了病發高燒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才像個正常人……我是真的喜歡他，我們很恩愛，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那誰來放過我？」

女子冷著眼手臂直愣愣的穿過男子的胸膛，取出半塊藍白色圓珠，看得殷娘抱著嬰孩暈了過去。

「沒想過你這麼烈性。」

無意說著，女子搖搖頭把半塊內丹扔給他：「你的青燈就是靠花妖內丹維持的吧，給你了。」

「值得嗎？奔赴萬里，等來不過如此慘不忍睹的結局。」

「我問心無愧。」女子笑著，那眼角撒著淚，飛一吹就散了，好似什麼都沒有。

無意看著地上的人，將嬰孩抱進裡屋放好點暈才挑著青燈離去，穿過村口回到鎮上，還沒走近客棧就聽著古叴渣渣的聲音。

「我就要在這兒坐著等，你別碰我，我身上可有毒，碰了我你也要死。」

入眼的邊是，客棧門口橫著根板凳，古叴坐在上面拉下圍巾露出可怕的臉龐，嚇得店小二縮在一旁不知所措，收起燈點著他到頭。

「你又在無理取鬧什麼？」

說著把圍巾給他拉上，把臉擋住，古叴先是愣了一下，盯著無意的臉突然哭兮兮的抱住他：「你個該死的跑哪兒去了，我以為你把我給丟了。」

店小二唏噓：「我都和公子說了你外出辦事，他硬是不聽，店快關門了，他不走說要在門口等你一夜。」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發現根本推不開古叴，之後無奈的嘆口氣揉揉他到頭 。

「哭哭啼啼的，本來就難看，更難看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才不管，我就要抱著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