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和湯姆共同舉起手，即使他們本心不願。

但此時此刻，坐在十字架光耀照著的教堂之中，誰沒有舉手鼓掌，誰將會在下一秒受到檢舉，沒有人願意冒這樣的險境。

聖母瑪利亞的光輝永遠照在所有信仰它的人身上。教堂內所有人喃喃自語，究竟這句話是否出自本心所言，此時此刻，亦就沒有其他人在意了。

重要的是你已經做了出來。

灰藍色的鴿子慢慢圍繞教堂而飛，隨烏鴉一同立在了教堂頂樓之上。

·

黑夜慢慢瀰漫，喬點燃蠟燭，踩在石制旋轉樓梯的表面，隨著這樓梯，通往地獄最深處。

「你說你叫卡勃齊？」半響間，喬的腦袋中突然想起咋日的那個吸血鬼少年。

咋天的那場大捷，他看見一個少年，倒在那白色薔薇花海中，奄奄一息。

很顯然，從這人紅色的眼珠，他知道，這是一個少年吸血鬼。

也許心中出於困惑憐憫的本性，在超度結束之後，他看見還有一大群吸血鬼背俘虜，關進了地下城堡之中。

「你所來何事？」面前的這個吸血鬼少年仍舊奄奄一息，但眼珠仍舊充滿著桀驁的不訓。

但很顯然，這種不訓，是如同孤狼奄奄一息瀕臨死亡的崩潰堤壩。

「我想來看看你。」半響，喬慢慢出言，看著這吸血鬼少年身上斑駁的傷口。

「我認得你。」面前這吸血鬼少年驟然裂開雙唇，露出他尖利的牙齒。

「正是你的父親在你們所說的那場『聖戰』之中使用十字架威力，將我的母親，我的兄弟全部超度，就連屍骨都不存，鮮血灑在白薔薇花瓣之上，映紅了整一片天。」

這句話的含義本來是很悲傷的，可是從這吸血鬼少年的口中說出，卻莫名給人一種膽寒驚顫的感覺。

彷彿這仇恨，生生不息，非報不滅。

喬沉默終時，看著面前身上仍然血跡斑斑的少年，輕道，「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他…也在這場戰爭中死去。」

卡勃齊驟然咧開嘴角，冷哼一聲：「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本身就是對敵。他們根本做不了朋友。」

說即，卡勃齊凌厲的眼神驟然瞧向面前這瘦弱的少年：「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有深仇大恨，隨著一代又一代的血緣永遠傳遞下去。」

「…不要這樣。」半響間，喬無神的看著面前的蠟燭燃燒，用著世間最輕柔，宛若羽毛劃過翅膀般的聲音輕道：「如果這樣，那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這兩個種群，他們永遠都無法解開仇恨，並且他們中間終會有一個種群，在漫長的歷史鬥爭中最終走向消亡。」

「如你所見。」面前這吸血鬼少年仍舊面無表情，紅色眼珠在這暗色夜晚中只顯孤寂冷漠，「現在這個種群是我們，你應該感到慶幸。」

「不。」喬否定道，話語沉著，眼神堅定，「我不想看見任何一個人的消亡。」

驟然間，面前著吸血鬼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般輕道：「這是我活至這麼大，聽見過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