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朽:「……」

幾位少年:「……」

他們睡他們的，大哥你湊什麼熱鬧?

「遲早都是要睡在一起的，不過是早和晚罷了。」磬言語氣淡淡的，總帶著不能拒絕的意味。

「……隨便你。」晁朽無趣地轉了身，去洗牌。蘇米撇撇嘴，看著磬言，真是怎麼看怎麼不爽。

頭一次看到老大這個樣子，這人，讓他很不舒服。

磬言略有察覺，他看著蘇米，嘴角微微一彎。

蘇米抖了抖，怪哉地轉身背對著他，有些陰寒。

這傢伙笑起來就跟鬼一樣，古里古怪的，隨時冒著股冷氣，噫，嚇人。

不知道老大在他身邊會不會有危險。蘇米有些擔憂地看著晁朽。

晁朽聳肩，對蘇米口型道:「我惹不起他。」說完，伸出手小指了指磬言。

「不必小聲說話，我聽得見。」磬言好心解釋道。

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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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橫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被子隨意扔在一旁，夜晚寂靜無聲，只有少年不時的談笑。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晁朽用手枕著頭，微微偏了偏，斜眼看著磬言。

「……並不。」

只是厭惡至極。

「切，你明明就很討厭我，當我沒看出來啊!」晁朽不屑一笑，轉頭看著烏黑雲上的點點繁星，聲音略高。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但那已經過去了，如果你非要深究，我只能說對不起。

「說到底的，我忘了很多事，不記得你們每一個人，我和以前的晁朽是完全的兩個人，我可以替他向你們道歉，其他的，原諒我一件也做不了。」

他說的很認真，說話聲音恰好只讓磬言一人聽到。

「你很自私。」磬言看了晁朽一眼，慢慢說道。

晁朽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那又怎樣?人本來就是自私的，你敢說你就從未有過私心?」

「……現在沒有。」磬言並未及時否定，而是說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可惜晁朽並不上當:「意思就是說以前和未來有咯?」

「……」

「你討厭我，你們所有人都討厭我，你們討厭的，是以前的那個晁朽，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根本沒必要承受懲罰。」

「以前的那個晁朽，已經死了，現在在你眼前的，叫汐櫟。」

「但，還是要說一句，對不起。」

磬言沒有再去看晁朽，而是低下頭，摩挲著手中的沙礫，不知在想什麼。

晁朽輕呵一笑，抬頭看了看夜空，感慨道:「看來，還是不怎麼適合說煽情的話。」

「太讓人心煩了。」

磬言抬頭，長長的眉睫遮住眼，如玉的面龐被髮絲遮擋著，讓人看不清模樣。

「算了，不說了，睡覺睡覺。」

晁朽翻了個身，背對著磬言，抱著手臂，眼睛閉上，呼吸漸漸平穩。

反正，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需要別人理解。

磬言無言看著少年的背部，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宿命的事，誰能說得懂。」

少年有些沙啞，聲音飄落在夜中的風聲里，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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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時，晁朽早早起了身，伸了伸懶腰，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心裡直犯嘀咕:早知道就回屋裡睡了，腰和背都得要死。

他邊抱怨邊扶著腰進了裡屋，關上了門，腳步緩緩走到鏡台，看了看自己依舊英俊瀟灑帥氣的臉，頗為自戀的欣賞了一下。

隨後又慢慢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銀白色魅狐半面具，把玉冠摘下，三千青絲如瀑布散開，少年眼睛天生琥珀紫，少年抬手，眼睛被手中的眉筆稍畫得上挑，嘴唇泛著粉淡，他戴上魅狐半邊面具，露出半張臉，笑起來魅惑誘人。

脫下以前白色的統一學院服，換上平時最不常穿的紫色玄竹寬袖衣，腰帶把腰收得極緊，完美勾勒出少年纖細的腰部。

與往日明朗少年完全不同，現在的少年一舉一動都帶著貴氣和有禮，氣場讓人心生卑微。

少年們醒來時看到自家老大的樣子時，都驚掉了下巴，這這這，這還是他們的老大嗎？

「老大，你去易容了？」蘇米簡直移不開眼了，這衣服，他知道在外面可是很貴的，幾乎價值連城。

還有這個半邊魅狐面具，在整個雨丘，就只有一對，一面黑，一面銀，黑的被偷了，只剩一半銀，而老大戴著的，就是那銀魅面具。

而且再加上老大今天的樣子，簡直就是邪魅少年再世啊!

晁朽被蘇米的話噎得一哽，拿出扇子無比嫻熟的敲了兩下蘇米的腦袋，有些咬牙道:「閉嘴吧你，快去更衣。」

「好嘞，好嘞，這就去。」 蘇米嘿嘿笑著，彎著腰進了裡屋。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磬言看了，淡淡說道。

「當然，畢竟是現在嘛。」少年說得很無所謂。

等蘇米收拾好後，他們就要出發了，他沒有和胥鴻告別，不知是賭氣，還是害怕回不來。

少年在一匹白馬上揮著手，他朝著越來越遠的晁府，突然很大聲的喊道:「再見了，我會回來的。都不要忘了我啊!」

路上行人被這麼一大聲給驚著了，轉頭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少年，少年卻毫不自知，依舊大喊著，聲音帶著一股苦澀和心酸。

「我，一定會回來的，娘，等著我!」

少年忽然哭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完全聽不見的時候，晁府深處坐著的一位婦人微笑著流淚，她輕輕呢喃:「等，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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