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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魚記事

    cp:孽龍x胖鯉魚 正經簡介:蕖湖裡一條活了五百年仍未化形的胖鯉魚,偶然遇見鎮壓湖底一千二百多年的孽龍。 被迫化形的胖鯉魚阿錦走入人間,開始了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微博@齊劉海砍樵_ 歡迎加入劉海的讀者群Q群,接受指定番外。 【今夜良宴會】敲門磚任意書名人名。

    第八十一章

    小說: 錦魚記事 作者:齐刘海砍樵 字數:2589 更新時間:2021-06-05 03:06:10

    敖鯖坐在房中仔細擺弄那個木偶,直至天破曉,他銅黃色的豎瞳才漸漸變回原來的樣子。

    阿錦蜷縮在被窩裡,睡得口水橫流,還時不時咕噥幾句肉,或許夢裡還有雲片糕……

    紅葫蘆被阿錦壓在臉頰下,濕噠噠的口水塗抹著這葫蘆身上。

    要是這葫蘆有靈,非得委屈地向主人告狀——而敖鯖說過無數次了,阿錦這個壞毛病也沒改了去。

    或許因為這貨是水族的幼崽?又或許鯉魚族都有這個毛病?

    敖鯖眯著眼看著窗外一抹天光,矮幾上的福娃娃坐了起來,緊閉著眼抱著膝蓋,露出塗滿紅漆的後背,只等黑色的符文勾畫完整。

    敖鯖將最後一筆符文畫了上去,一個圓潤的勾勒,沾了不知名染料的狼毫甩出黑色汁水。

    那個人偶開始伸展四肢,緩慢地爬下矮幾,漸漸露出人類幼童的模樣,正是阿錦念叨了許久的小蘿蔔頭。

    敖鯖皺眉看了看臉色不夠紅潤的幼童,從指間逼出幾滴紅艷艷的血珠兒,抹在人偶的額心。

    福娃娃站了起來,眼中空洞洞的不夠靈動,但臉上還是一副憨笑的天真爛漫。

    敖鯖並無通天之能,只能以木偶為載體,將人類幼童的魂魄注入其中,這種法術多用於害人,敖鯖反其道而用,給了這個懵懂的小鬼重新活起來的機會。

    天光大亮,阿錦摸起了身,將軟衾踢到一旁,自己給自己穿起了靴子,也系好了腰帶,喝足了水之後整個人也清醒了。

    難得一醒來沒喊餓,許是昨個兒夜裡在夢中吃飽了,蹬蹬跑到屏風後面出恭放洪。

    淅淅瀝瀝的水聲讓敖鯖搖搖頭,阿錦就是一個水桶,旁的食物不吃,三五天餓不死他,要是一日沒了水,非得整條魚就脫鱗了,可他偏偏注重口腹之慾。

    阿錦出來凈了手,巴巴地望著敖鯖不說話,敖鯖納悶地回頭看他,不知他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果然,憋了一晚上心事的阿錦正襟危坐,開始巴拉巴拉地吐露自己做的事,把葫蘆主人出賣了啊,又將寄娘從鬼群里扯了出來,還把她塞進了葫蘆了等等。

    完了他還水汪汪地瞅著敖鯖,那雙會說話的水潤眼睛分明就是鯉魚族得天獨厚的武器,不一會兒就讓人繳械投降。

    敖鯖將嘴邊的苛責咽了回去,只喝斥阿錦快些把葫蘆拿過來,放出困了一夜的寄娘。

    可憐寄娘被困在暗無天日的葫蘆里,只見一條大江奔騰而起,險些把她給淹沒了。

    這讓失去大部分記憶的鬼寄娘想起了那場大洪水,內城裡的洪澇使她和幼子無處可去,濁洪過後的疫病更是讓她的兒子奄奄一息,最後被那些人奪了去燒成灰……

    生無可戀的寄娘也投繯自盡了,屍體被嫌棄晦氣的族人也一同扔進火堆里,這倒與她兒子做一處了。

    昏昏沉沉的寄娘只覺進了一處了不得的地方,大江雖可怖,但縈繞不去的那縷藥香讓她逐漸想起人世間大部分記憶。

    待天空破開一道白光的時候,寄娘就被放了出來,跌坐在一旁的木板上,愣愣地望著眼前蹲下身看他的小少年。

    「你是神仙嗎?」寄娘嘶啞地發出一聲泣音,飄忽的身形與旁邊的日光一樣寡淡。

    阿錦扁扁嘴,「我是妖怪。」

    「不過我是好妖怪。」阿錦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壞妖怪都被燒死了,他雖然不怕火,但也不希望被人綁起來燒了。

    寄娘伸出手臂,摸了摸阿錦的靴子,「碰得到……不是奴在做夢。」

    黃泉路上尋不見兒子與早死的丈夫,寄娘以為她被神仙救了,可她瘦弱的小兒子呢?那個乖巧懂事、沉默不言的兒子哪?

    「冬哥兒……」寄娘縮回手臂,眼神凄迷,只喃喃地喚著她小兒子的乳名,「冬哥兒,娘沒能保護好你……」

    敖鯖看著發獃的阿錦,伸手將他提了過來,「不要靠近她。」

    癲狂的母獸失去了幼崽,不知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敖鯖若有所思地看著阿錦,將袖子里的人偶拋給寄娘。

    痴痴獃獃的寄娘下意識抱住冷冰冰的人偶,撫摸著它熟悉的面孔,「冬哥兒——!!」

    那是一聲尖利的哀嚎,隨之而來的是寄娘的失聲痛哭,緊抱住這個人偶不放手。

    「啊啊啊啊蒼天……」

    敖鯖緊抿著唇,將阿錦抱在懷中,阿錦的情緒明顯不對勁,整個人傻愣愣的。

    敖鯖伸出兩指掐住阿錦的頰肉,直把他欺負得眼淚汪汪。

    阿錦捂著臉頰,一臉控訴:「為什麼掐我?」

    敖鯖暗自鬆了一口氣,指下的力道收斂了幾分,轉而揉了揉他軟乎乎的臉頰。

    阿錦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又扭頭去看那嚎啕大哭的寄娘,她是鬼,哭不出眼淚,只能從嗓子眼裡擠出宛如泣血的哀嚎。

    「每個娘親都是這樣的麼?」阿錦喃喃自語,走前去蹲下身子,戳了戳緊緊抱住冬哥兒的寄娘。

    「小蘿蔔他娘親,你不要這麼用力抱住小蘿蔔,他會疼的。」阿錦指了指躺在寄娘懷裡的人偶,一臉認真。

    那人偶雖然是木製的,但身量五官都是冬哥兒生前的模樣,那面容更像是熟睡了一般。

    寄娘小心翼翼地摟著冬哥兒,稍稍放鬆了力道,敖鯖趁此打出法訣,解開了人偶的最後一道封印。

    一陣蒙蒙的光之後,冬哥兒緩緩地睜開眼睛,注視著鬢髮蓬亂的寄娘,吱吱呀呀地伸出手臂,反手抱住了她,嘴巴張合幾下,含糊不清地喊著:「娘——」

    寄娘哆嗦著唇瓣,復又緊緊摟住冬哥兒,生怕被人奪了去,「冬哥兒,冬哥兒……娘只有你了。」

    敖鯖站起身來,夾著阿錦就走出房門,讓寄娘獨自呆在安靜的房間里,好好平復一下跌宕起伏的心情。

    阿錦不自在地掙扎開來,被敖鯖胳膊夾得動彈不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敖鯖按住阿錦不斷晃動的雙腿,改為單手抱住他,微微上揚的眼角斜睨了他一眼,頓時讓阿錦乖乖停止掙扎,老實抱住敖鯖的脖頸。

    「冬哥兒怎麼了?」阿錦鎮靜下來後低聲問,他雖然不懂傀儡之術,但也看出了小蘿蔔的不妥。

    敖鯖低沉地嗯了一聲,懶懶地發出一聲敷衍的鼻音,算是回答了阿錦的問題。

    阿錦扯住敖鯖兩鬢長長的發角,他已經懂事了,自然容不得這種敷衍的態度。

    敖鯖煩悶地嘖了一聲,稍稍一鬆手,嚇得阿錦趕緊用胳膊圈住他的脖頸,自然也沒放開手中的兩縷髮絲。

    敖鯖抽氣地拍了一下阿錦的屁股,搗蛋鬼!非得給他扯成禿子不可——

    「放手,不然雲片糕就沒了……」敖鯖威脅地捏了捏他軟軟的肚子,大掌覆上去揉了揉,果不其然聽見一陣肚鳴聲,「如雷灌耳」。

    敖鯖哧笑出聲,直把阿錦笑得面紅耳赤,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便惱羞成怒地捂住敖鯖的嘴。

    一陣低沉的笑聲被悶在胸腔里,結實的胸膛發出起伏不大的震動,讓阿錦捂住他嘴巴的手忍不住縮了回來,掌心一陣溫熱與酥麻……

    「不許笑!」阿錦兇巴巴地板著一張臉,不到一會兒就破功了,耳朵紅通通地揉搓著手心,頗為忸怩地掙扎著要下地。

    敖鯖放他下來,整頓了有些凌亂的衣衫,遠處恰好傳來谷隨先的腳步聲,以及故作高聲的驚叫。

    「喲,小妖怪起得那麼早啊?昨兒看你小雞啄米的樣子,還以為你要睡到日上竿頭呢。」

    阿錦臉一撇,盯著敖鯖衣角的一處紋飾,心道:討厭的臭道士,你才睡懶覺!

    阿錦復又揚起頭,像只鬥志昂揚的小公雞,只差大聲喊道:小爺我練武的時候不到五更天就起了!

    你才大懶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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