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鯖拿蚌女送來的清心丸給阿錦服下，防止他再次流鼻血。剛才玩鬧的時候，阿錦突然鼻血滴答滴答，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一片衣襟，把敖鯖嚇得不輕，連忙止住他的鼻血。

幸好蚌女遞來的清心丸和祭祀大人的醫囑，這幾日阿錦都得服用藥丸子了。

阿錦捂著鼻子嚼了嚼小指大的碧綠色藥丸，嘴巴一片清涼，好像吃了薄荷葉一樣涼颼颼的，也挺不錯的。

阿錦數著藥丸，一共四十來顆，足夠他嚼一陣子了，鼻子上塞著棉布棒的阿錦點點頭，鼻血直流也不忘惦記那點兒吃的。

敖鯖給他換下滿襟是血的褻衣，看著他頎長白皙的身體，嘆息了一聲，「還是小時候多肉，現在瘦得能摸見骨頭了。」

阿錦嘟了嘟嘴，那從前摸得全都是肉咯？雖然胖乎乎的摔跤也不疼，但愛美的少年還是希望自己高挑清瘦的，才不要變成一個白麵糰似的大胖墩兒。

小時候肉乎乎還說得過去，沒道理長大了也圓滾滾的。別看阿錦吃得多，他每日要習武，耗費的體力也多，再加上他正抽條兒，吃再多也不長肉，該是骨頭還是骨頭，就臉上和屁股上肉比較多。

敖鯖捏了捏他的臉，手感也不如以往好了，肥嘟嘟的臉頰都顯出輪廓來了，自然沒有以前綿軟而富有彈性，怎麼揉怎麼軟和的爽。

不過少年身形都這樣，幼時有些雌雄莫辨，長著長著就慢慢長開了，身形高了，肩膀也寬了，寬肩窄腰屁股翹，模樣很是讓人稀罕。

敖鯖摸著下巴看阿錦翻過身穿褲子，從頭到腳地把他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最後點了點頭，確實是個美少年了，儘管身形有些青澀，但身材曲線都出來了，日後也長不歪。

阿錦爬過身看了敖鯖一眼，瓮聲問道：「你盯著我幹啥？看我換褲子，羞羞羞！」

敖鯖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你不羞，我為什麼羞？你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脫褲子，我豈能不看？」

阿錦咧嘴笑了笑，他不怕羞，看就看了唄，又沒不讓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胸膛，再比了比敖鯖的，老成地搖了搖頭，心道：還是不如阿戟壯實，他吃多點沒關係咧。

阿錦老實地系好衣帶，最後把鼻間的棉布取下來，摸了摸鼻子沒有血跡了，這才打了個小噴嚏，忍了許久鼻子癢癢的。

阿錦睡了一覺養足了精神，喝著清粥小菜也開心，雖然他愛吃肉，但龍宮的海米粥也很鮮。

他不能吃龍蝦，但小蝦米也是吃得的，伴著軟糯可口的粳米一起煮爛，阿錦呼嚕呼嚕能喝下三碗，最後一抹嘴巴打了個飽嗝兒，這才算真真正正地活過來了。

敖鯖陪著他喝粥，夾了一筷子清爽的海帶絲給他，食不言寢不語，吃到一半的時候，敖鯖遲疑著開口：「過幾天我們去北辰宮，就與東海王告辭。」

阿錦撥弄著筷子，從鼻子里輕哼出一聲，「唔……知道啦，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敖鯖點了點頭，那就好，就怕你鬧著要帶走小龍。

果然，阿錦眨了眨眼，問道：「我們可以帶小龍去嗎？」

敖鯖堅決反對，沉著臉搖了搖頭，「你帶走敖丙，他爹就第一個不放過你。東海嬌貴的龍子還是留在水晶宮妥當些……」

阿錦不情願地嘀咕著，「哪裡嬌氣了？剛才敖小乙摔倒了都沒哭，自己爬起來跑掉了。」

敖鯖瞥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阿錦立即閉上嘴巴，他也吃飽了就自己掏出珍珠玩兒，敖鯖見此嘆了一口氣，這哪裡是長大了？分明還是一團孩子氣！

阿錦將珍珠分揀出來，拇指大的放在一邊，有些瑕疵的放在另一邊，挑挑揀揀擺了又擺，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珠子竄了起來。

阿錦再次打了個噴嚏，珍珠咕嚕咕嚕地滾下地，一眨眼就不見了。阿錦數了又數，九顆大珍珠確實少了一顆，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阿錦皺了皺鼻子，抓住幾顆珍珠往下拋，珍珠咕嚕嚕地四下散開，彈跳幾下又不見了。

阿錦確定自己看見了一個張大嘴巴的貝殼，一口把幾顆珍珠吞了。

他蹲下身拿手指捅了捅角落的貝殼裝飾，最後暴力地掰開緊閉的貝殼兒，抖落出大大小小的珍珠，不止他掉的那幾顆哩。

阿錦坐在冰涼的地上，撿起一顆紫色的珍珠看了看，流光溢彩的紫珍珠內蘊光華，偶爾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現一抹濃紫。

「阿戟，快看紫色的珍珠！我第一次看見那麼漂亮的紫珍珠呢！」阿錦睜大了眼睛，用手舉起圓潤光華的紫珍珠給敖鯖看。

敖鯖勾了勾唇角，紫色的珍珠在東海並不常見，這必定不是產自東海的。怕是別人身上帶著的珍珠掉了下來，被貪心的饕蚌捲入腹中，溫養了許久才這般光華照人。

「海珠少有紫色的，通常是白、金二色，倒是湖珍珠多產紫珠、粉珠，白色的珍珠是最常見的。」敖鯖沉吟了一會兒，這紫珍珠怕是哪個東海的客人不慎掉落的，一般人也見不到如此大而又圓潤光滑的珠子。

阿錦興奮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蕖湖裡的蚌娘就產白珍珠，月華一樣的珠子漂亮極了。」

見阿錦如此高興，敖鯖也彎了彎眉眼，捻起一顆銀灰色的珍珠，攤開在掌心裡瞧了瞧。

「蕖湖的珍珠都有「月華珠」的美稱，天庭的宮娥也格外親睞月華珠。像這顆半灰不白透著冷色的珍珠，是產自山間溪水溫養的珍珠蚌，夾雜著溪水的冷清，也是受許多仙家喜愛，多裝飾在腰間……」

敖鯖頓了頓，發現阿錦手中除了紫珍珠和粉珍珠，還多了一顆顏色渾然天成的黑珍珠，光華流轉中浮現孔雀綠、濃紫、海藍等彩虹色。

這是黑蝶貝孕育出來的黑珍珠，多產於南洋，東海不曾有，北海不曾有，西海……更是不曾有過。

阿錦手心的這顆黑珍珠有拇指大，攤開掌心能光照一室，其餘的珍珠都遜色於它，這是罕見的南洋黑珍珠。

而敖鯖在兄長敖豐的身上見過這顆華美的蚌珠兒，那是南海二公主送給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