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阿錦還是要替敖鯖按揉肩腰，舒爽過後的敖鯖閉著眼睛，指揮著阿錦揉捏的手法，力道不要太大……

阿錦戳著敖鯖結實的背肌，一點點替他擦洗著，這幾個月他已經養成習慣替敖鯖擦身了。縱使知道脫去凡胎濁骨的敖鯖不可能自生污垢，但他還是一點點擰著帕子，順著敖鯖矯健的軀體慢慢擦拭。

這動作能緩解他有些惶惶然的情緒，有點什麼事幹著也不至於瞎想，自己嚇唬自己。

阿錦想起被嚇得涕淚滿衣裳的自己就覺得好笑，沒經事總是少了幾分膽氣，縱使心頭有勇，可那種無力感籠罩住全身，是絲毫掙脫不掉的。

他低垂雙眼，雙手在敖鯖肩背上揉按著，依照帝君的指點用上暖融融的靈力，不出幾天敖鯖如今的軀體就能恢復巔峰，然後找仇家……復仇。

羅織語重心長的教導，帝君攢起的眉心，都在阿錦腦海中一一閃過。

羅織姑姑讓他勸慰阿戟，暫時忍下仇恨，如今的局面並不適合敖鯖復仇。帝子隕落，天庭人仰馬翻，縱使敖鯖得手了，只怕天帝的一腔怒氣就全沖他去了。

而帝君雖然不贊同敖鯖的行為，但也願意事後庇護於他，這樣就將整個北辰宮牽扯進天庭一堆亂糟糟的事情里，無法超然世外，一心悟道的帝君也就無法常年閉門不出。

阿錦聽得懵懂，卻也從羅織的語氣中知曉其中的兇險，彼時敖鯖正躺在床上閉氣養神，一副無恙又無害的模樣。

他不知道敖鯖具體經歷了什麼，只模糊地聽到幾個詞，「河脈破碎」、「泗水泛濫」，這些還是初入北辰宮，坐在敖鯖身邊聽他對羅織說的。

敖鯖從不對他說那些仇恨的事情，就算與他人提到，也稍稍避及阿錦。敖鯖只道這等臟污的事情，不能污了阿錦的耳朵，更何況這本就與他無關，如何能牽連進來？

阿錦一路陪伴他走來，也覺得敖鯖滿懷心事，縱使談笑間，眉宇也有揮之不去的一絲鬱氣，不時還能看見他鬱郁寡歡的一面，不經意間更是逸出一絲戾氣。

阿錦只管緊跟著敖鯖的步子，來到繁華的塵世，一點點通曉世俗，學禮儀，學了修仙，動了情卻對情字半懂不懂。

身畔的素偶被情字傷透了心，卻並未教阿錦情之一事，他只能懵懵懂懂地自己闖，所有的舉動都在討好阿戟，不經意地討好他、依賴他。

從前那隻被欺負的胖鯉魚早就不是原來的模樣了，旁人對他一分好，他就回報十分。蕖湖中照看他的老龜被擄走後，也只有阿錦膽敢潛入湖心底去找尋他的蹤跡。

敖鯖帶他入世，教他領略了世間的繁榮，知曉了熱氣騰騰的雲片糕可以讓傷口不痛，懂得了大丈夫頂天立地，唯獨不能輕易流淚。

阿錦屢屢不顧敖鯖的呵斥，哇哇大哭就是看穿了敖鯖的心軟，得寸進尺並不需要教導，天生讓人心軟的外貌更是被利用個徹底。

他總說敖鯖不喜歡他長大後的模樣，這何嘗不是他自己的心慌，他不再是無害而軟糯的模樣。少年的骨骼漸漸長成，同屬於雄性的威脅感一點點增加，敖鯖若有似無的疏離，這些都讓成長期的阿錦恐懼，並下意識抵抗。

物競天擇，或許動物體內都有鬥爭的一面，阿錦一沾武藝就雄心勃勃地想打敗敖鯖，增加自己的安全感，他的佔有欲從來不小，沒有誰願意把喜歡的東西拱手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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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析一下阿錦的心理，再小的娃也懂得利用大人的心軟，得寸進尺是他們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