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鯖踏足潭水，腳尖勾起一道泛著微光的符文，正一點點往下沉，袍角都沒有濕上一塊兒。

阿錦守在潭邊，看著彎彎的水潭子，好像缺月一樣，低伏的幽草邊上蟲鳴陣陣，偶爾間幾點螢火在游。

幾隻追隨而來的菌人趴在樹根底下看阿錦，阿錦若有所覺地扭頭，沖它們一笑。

菌人不會說話，渾身發著微光，在黑夜裡格外顯眼，他們頂著一片綠葉子，見阿錦望過來趕緊遮住自己，好像不會動的一株植物似的。

只可惜這些植物都在發光，看得阿錦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連水潭子里泛起的水花都沒有注意。

「哎呀！」阿錦驚叫一聲，濺起的水花撲面而來，打破了此時的靜謐與安寧，一道劍光劃過，錚鳴之聲不絕於耳，透著陣陣殺氣。

敖鯖也從潭子里冒了出來，脫水而出撲上去握住劍柄，愈發激烈的劍鳴聲讓四周的蟲子安靜了下來。

小菌人仰著臉看他們，阿錦也擦著鬢角的水痕，看敖鯖制住飛舞的寶劍，劍光似月華，水紋陣陣。

「不好……水底還有東西！」阿錦大叫一聲，又見一道劍光沖敖鯖而去，格開他的手腕，雙劍交纏錚鳴，互相呼應。

敖鯖一躍而下，站在阿錦身邊平復氣息，「這不知是遺落的寶劍，看來劍主人已經身殞道消，獨留下這雌雄雙劍沉入潭底。」

敖鯖眼神微微一眯，又想衝上去制服它們，阿錦拉住他的衣袖，看著歡呼雀躍的兩柄寶劍道：「它們不願意受人所制，就讓它們離開吧。」

敖鯖本想制住寶劍送給阿錦，聽了這番話倒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兩把劍念舊主，不願認新主人。

一般人遇上這樣的事，無非就是磨滅舊靈識，重新打上神識，以示有主之物。

阿錦出聲阻攔，兩人就這麼看著這兩把寶劍衝天而起，化作兩道白光消失在他們面前。

幽幽的草叢中蟲鳴乍起，阿錦有些恍惚，他好像看見了劍光中兩道人影，正舉袖沖他遙遙一拜，忽又隨著劍光而逝。

阿錦惆悵地嘆了一聲，惹得敖鯖湊前去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莫非剛才後悔了？」

他翻了個白眼，推開敖鯖哂笑的臉，他哪裡是後悔，分明是感嘆這兩把劍的情深意重，一雌一雄互相輝映，只可惜不知道這兩把劍喚什麼名字，又有什麼樣的故事。

「好啦，快收起水潭子邊的犀牛角，潭底應該沒東西了，那兩把劍上的紋飾挺好看的。」阿錦蹲下來撿起落地的犀牛角，朝潭水邊上晃了一下，還有一抹幽幽的冷光一閃而過，像是一面鏡子的反光。

敖鯖也探出半個身子去看，水潭底下確實還有東西，剛才他不過是將絆人的水草斬斷，一道劍光就衝天而起，迫不及待地躍出水潭子。

原來有這些水草的阻撓，兩道寶劍被壓了許久，潭底的泥沙掩蓋大半的劍身，偶爾的月光照射在寶劍上，這才引來敖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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