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含著一包眼淚死命吞咽清水，再也不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了，他的嗓子到現在都癢癢的，什麼東西吃到嘴裡都是又酸又苦，著實被敖鯖嘲笑了好一陣子。

不過那些菌人不會害人，便是甜出漿的山莓子也是無毒的，方才那小菌人好像送完果子就走了，穿梭在老樹根與山石間，靈巧得很。

看著阿錦狼狽的樣子，敖鯖探過頭去含住他的舌頭，又在他嘴裡掃了一圈兒，咋舌道：「那菌人給你的怕是冷山莓子，團團的一漿果蜜積攢在山莓子里，你倒是搶了人家的口糧。」

敖鯖依舊是哂笑不已，與他在水潭子邊上落腳，撈起幽冷的潭水替他清洗弄髒了的袍角。

阿錦坐在潭水邊上，聲音沙沙啞啞的，透著別樣的味道，「它們怎麼吃那麼甜，甜得嗓子眼都受不住了，咳咳……」

敖鯖想了想，從袖子里掏出潤喉的薄荷丸子，倒了兩顆塞進阿錦的嘴裡，「潤潤嗓，你吃不慣它們的食物罷了。」

一陣辛辣的清涼至喉嚨衝上腦門，阿錦冷不丁清醒不少，薄荷丸除了潤喉還醒腦，使人固守靈台，不為煩憂所困擾，許多道士袖子里都備有這味藥丸。

潭水幽幽映著天上的月亮，柔和的月光投影在平靜的潭水上，就如同地上多了一個月亮，教一些臭美的長尾雀對著潭水梳理羽毛，時而啁啁鳴叫，倒是一派寧靜和諧。

敖鯖看潭水幽深，底下卻隱隱透有光芒，不是月光，倒似那珠寶的華光，熠熠生輝，時不時閃現一下。

「水下有東西，你在這等我。」敖鯖起身沖阿錦說道，自己則撣了撣袍角上的塵土，又從袖子里拿出一截深褐色的犀牛角，從指尖控出一點火，將犀牛角點燃。

火光乍起，繼而穩穩落在犀牛角頂端，即便是搖晃也不會輕易熄滅。敖鯖秉著犀牛角往水潭子里晃，神奇的是火遇水而不滅，反倒照亮了大半幽深的水潭子。

那犀牛角上的火焰倒比在陸地上還要明亮，阿錦蹭地站起身，蹲在潭水邊問敖鯖，「為什麼它更亮了？」

阿錦的眼睛盯著那截犀牛角不放，顯然好奇至極，敖鯖笑著出聲：「這犀牛角也不是什麼奇特的寶貝，便是凡人也知曉『點燃犀牛角，可照亮水底，見神怪之物』，可見平日里那些書卷你沒認真細讀。」

阿錦聞言有些窘迫，敖鯖為了他特地從藏書樓里裝了一匣子書，一共九十九卷，每卷阿錦都有粗略瀏覽，他最喜歡的卻是那些奇聞故事，倒不曾留意裡邊記載的一些小竅門。

顯然敖鯖又在旁敲側擊，督促他讀書識物，也不至於寶貝兒到了面前也不認得，做個妖界的小文盲。

阿錦臉皮發燙，盡量忽略敖鯖打趣的眼神，自己則一臉嚴肅地盯著潭底，好像他已經看見了寶貝兒似的。

敖鯖拿著犀牛角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來潭底下也有好寶貝，待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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