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處境？」丁靈笑得嘲諷，「我的處境再壞不過一死罷了。只是哪怕拼著這幾百年的修為不要，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麼恨我，只是你死了不管阮籍了？」

丁靈語帶悲哀，「若我尚且苟活，又怎麼會不管他？只是如今自身難保，便是有心相救也是無能為力了。」

嵇陵輕笑，「其實你如果真心想要救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原本我是想著讓你自己想明白再過來找我，只是現下你卻抓了嵇康來威脅我。勉強算你救人心切好了。想請我救阮籍，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誠意？」沒想到路轉峰迴，嵇陵竟是鬆口答應相救。丁靈驚喜萬分，哪裡還能注意到他語氣的異樣。只是對他提出的誠意還有些不明所以。

「沒錯！」嵇陵一口應下，語氣蠱惑著說道，「比如說……你的五百年修為。只要你心甘情願的給我，讓我救阮籍就並非什麼難事。」

「五百年？！」丁靈失聲叫了起來，語氣驚駭莫名，「你知不知道強行掠奪他人的修為是有因果的？」

「所以我才說要你心甘情願的給我。這樣就不會沾染因果了。」

嵇陵有些無所謂地說著，可丁靈卻還是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時猶豫不決。

五百年的修為對那些大妖來說並不多。可是對像她這種初初修鍊成形的妖精來說，簡直不亞於生命！一旦修為被抽掉，不光化不成人形，就連靈智也很有可能被抹去。

所以嵇陵的要求，實在是過分的很。

丁靈根本不想答應他，可轉念一想，思及阮籍時心又軟了下來。掙扎著抬頭，瞥見嵇陵嘴角那抹篤定的笑容時有些難堪地別開臉，開口悶悶問道，「只要我給你修為，你就會救阮籍麼？」

嵇陵從善如流，「我不介意用天道發誓。如果我嵇陵沒能救的了阮籍，便讓我身死道消。如何？」

「……好！」

像是為了怕自己隨時會後悔似的，丁靈急急開口應下。然後她轉頭，眼角有晶瑩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龐滑落。

哽咽開口，「我能……最後再見一面阮籍麼？」

沒有得到嵇陵的回答。丁靈苦苦一笑，說不出的凄婉，「我明白了。」

見她如此識時務，嵇陵的臉色也柔和了些。

「你的修為給了我，只怕與阮籍也不會再有關聯。若有可能，還是去做一隻安心修鍊的妖，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飛升成仙。」

丁靈擦幹凈臉上的淚，絲毫不領情，紅唇微彎笑的嘲諷。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你安慰的話，只是可惜啊！這種情況不亞於劊子手對他手下亡魂念叨往生咒，你不覺得這樣十分可笑麼？」

「怎麼會？」嵇陵笑得溫柔，「雖然我是看重利益，但能說的安慰話還是不吝說的。」

丁靈彎彎唇，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然後冷冷地開口問道，「你是先看嵇康還是先收我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