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的手被司馬瀛緊握著，手心裡全是汗：「你要和我說什麼，剛剛是怎麼回事，陸雲和泫兒是怎麼回事？」他心中忐忑不安。

「風，你聽我說，這件事對你來說會很殘忍，但這是你必須知道的事。」

「你說，不管什麼我都承受得住。」司馬瀛說得那麼鄭重其事，陸風心裡更加焦急。他的手被司馬瀛交疊著握在胸前：「我知道陸雲是你相依為命的親人，是你最重要的弟弟……」

「你就告訴我陸雲她到底怎麼了！」陸風幾乎是大吼出這句話的。

「好，你別急。」長痛不如短痛，司馬瀛幹脆直接說了：「我還記得那年在冥夜幻域里，陸雲去參加了漳漣祭司的挑選弟子的考試，回來後卻中了毒，那時候他對我們說，這毒只不過是漳漣綁住他的手段，沒什麼大礙，但其實……」

話聽到這，陸風的雙腳似乎沒了力氣，幾乎要跪坐下去，只聽得司馬瀛把話說完：「其實這是一種無藥可解的毒藥，陸雲他，可能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可能隨時就會離開我們。」

「你什麼意思，騙人的吧，他天天跟我吵架，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

「風，你知道我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陸雲的精神看起來是很好，與常人無異，但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花在睡覺上的時間越來越長，明明不愛動，可他的飯量，正常人是這麼吃的嗎？從早到晚廚房給他送的食物幾乎就沒停過。」

「她只是在長身體！不愛動也只是因為她懶而已……」陸風越說語氣越虛，也許他早也發現了這樣是不正常的，只是他每次說起，陸雲總有一大推的理由來反駁他。

「泫兒說他經常坐在椅子上看書，不知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了，醒來後就是要吃東西，這是因為那毒對他的消耗是極大的，就要將他耗成一具空殼了。」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給我的陸雲下毒，陸雲那麼愛他，他怎麼是這樣一個殘忍的人！他不是也很疼陸雲的嗎？我見過的，陸雲那次惹了那麼大的事，惹到了大祭司頭上，是他在大祭司門口跪了整整一天求的情啊！」

「風，現在去追究往事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看到陸風滿目的絕望，司馬瀛也很心疼。

「我去找他，我現在就回去，他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的藥師嗎，怎麼可能會有他解不出來的毒？我不信！」陸風整個身體的力氣彷彿都要被抽空了，「你放開我！」

「你別這樣。」司馬瀛一把將陸風拉到懷裡，「你要回去容易，可陸雲呢？你想想陸雲現在的處境，他該怎麼辦，他回去還有容身之處嗎？」

許是司馬瀛真的太溫柔，陸風終於哭了出來。他把臉埋在司馬瀛胸口，一下一下的抽泣。

司馬瀛這下算是理解為什麼陸雲逃避了那麼久都不敢對陸風坦白了，就現在陸風這個模樣他看到都心疼極了，陸雲怎麼受得住？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能說什麼、做什麼來安慰，因為這個狀況已成既定的事實，除非他們真能救回陸雲的性命，否則說什麼都是假的，做什麼都是虛的。好難得哭一場，陸風總是習慣了堅強，也許偶爾鬆懈一次也挺舒服的，哭完後他的心情格外平靜。

一邊哭的時候，他一邊也在想著，首先陸雲的事情他必須接受，然而他也不會就這樣乖乖就犯，就算竭盡全力，就算要得罪冥夜幻域里的那些什麼天神，他也不會讓陸雲因為這種事情死掉。其次還有一件事，他現在有點不敢抬頭，因為好像剛剛是所有的鼻涕眼淚都擦司馬瀛身上了……

「對不起啊。」陸風緩緩地退後一點，兩人拉開間距後，他特別尷尬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司馬瀛胸前的濕痕，但是擦的掉就有鬼了。所以不擦還好，越擦越尷尬。

「沒事，在我面前怕什麼。」司馬瀛止住陸風的動作，又悄悄地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兩人額頭相抵，他替陸風擦掉眼淚。

「嗯，還好有你在，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一直到陸雲真正離開我才知道這件事，這孩子竟然什麼都不和我說，還好她至少還願意和你說。」陸風說著有些彆扭地移開眼神。司馬瀛微笑：「你以為他又肯和我說嗎，他只是和泫兒說了，被我聽到沒辦法才招的。」

「她倒是信任泫兒。」陸風由衷地感嘆著，「也難怪他們最後能走到一起。」

「風，你也可以像陸雲對泫兒那樣對我，好嗎？」

「好。」

今天的司馬瀛是如此溫柔，陸風不假思索地應了。但直到那唇齒間的溫熱突然襲來，陸風才明白他和司馬瀛都會錯了意。

一個輕吻結束，陸風已然石化當場，現在齒間滿是司馬瀛的味道——這傢伙竟然敢給他伸舌頭！而他自己剛剛也是傻掉了，那個吻送上來的時候怎麼不推開呀？抑或是這個吻太短，他還來不及反應？

好想擦掉，別人的口水！但是司馬瀛說：「你好甜。」於是陸風的大腦就不太能運轉了，他的臉已經燙到能冒煙了——這是什麼鬼話，好羞恥啊！

「不、不是……」他只得拚命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讓對方看到，「你別……」

司馬瀛拉開他的手，將臉埋到他頸窩呢喃道：「雖然陸雲的事，現在可能不太合時宜，但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他有點理解泫兒得到陸雲的時候的那種心情了，果真是完全止不住的想要笑出來，抑制不住的開心。即使現在應該是凝重一點的氛圍才對，依但然沒法忍住地開心。

而陸風只知道自己藥丸，這下真的被徹底誤會了。可他要是現在說出拒絕的話會不會太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