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里，除夕至。

這樣一個萬家團圓的日子，也是秦閔仁一家在恆山府的第一個除夕夜。

「在恆山也待了三四個月了罷。今夜都是除夕了。」秦姚低聲呢喃。

「今日小姐要穿得喜慶點，也算是新日子裡新樣貌。」

「那我就聽珍心小丫鬟的話罷。珍桂還不過來把你小姐我打扮的紅紅火火的，要像珍心說的那樣喜慶點。」

珍心珍桂聽著秦姚這話都不自覺地低笑。

秦姚因為現代人的心理，沒有辦法把珍心珍桂放在低一等的位置，而是把她們作為夥伴，或者說是這深宅大院中的盟友。

有時她會想起現代的生活，現代的家人朋友。她無緣無故地來到這個地方，侵佔了這個十一歲女孩的身體，那麼在另一個世界的21世紀是不是有另外一個人侵佔了她的身體，又或者是她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那在這樣的除夕夜裡她曾經的家人朋友會不會在萬家燈火，熱鬧非凡時想起那個在都市中曾經獨自打拚的秦姚。那些她留在另一個世界的印記又是否會隨著變遷而泯滅於塵世。

想著想著竟不自覺地傷感起來，秦姚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不知是笑自己傻，還是無可奈何。

「小姐，奴婢們給您收拾好了。您看看滿意不？」

秦姚看向鏡子里著紅衣的女孩，年紀小小已呈現出傾城之姿，幾個月前還蒼白的臉蛋因著這幾月來格外注意的調養紅潤了不少，似是發酵的酒初出窖時那股子清淡卻又讓人回味無窮的味兒。

「不錯，不錯。我這也看起來喜慶多了！快說說，你們想要什麼賞賜，且讓小姐我好好賞賞。」秦姚打趣道。

「為小姐梳妝打扮本就是婢子們的本分，哪裡還要什麼賞賜。」珍桂性子本就比珍心爽利些，自是快人快語地先發言了。

「誒，你倆還客氣上了。快快收下，過了這村可就沒了。」秦姚看珍心似是有什麼話要說，想來也是和珍桂差不多的意思，也就搶先把兩串珠子塞給兩人。

大宅里的除夕就如同秦姚曾經在小說里看到的那樣，一家子人聚到一起吃頓飯，然後守歲熬一夜便過了。

知府府宅的除夕宴設在主院的大廳里。秦姚這次到的算是早了，到主院時秦閔仁和徐氏並未到，只有一如既往早到的秦姮和秦華安、秦好兄妹倆。

「六妹妹今天到的可早。」秦好似是天生與秦姚不對盤。

秦華安看見她那一母同胞的妹妹又要作什麼幺蛾子，便拉了拉她的袖子以作警告。

秦姚並不想多說什麼，也就當沒聽到。

「你……」秦好看到秦姚並不理她，她又素來十分霸道強勢，容不得別人如此忽視她，便準備開口好好教訓教訓秦姚，只不想被人絆住了。

「五妹妹，你今兒這衣服可真好看，莫不是你上次生辰父親送你的雲錦？」

這話兒算是對了秦好的心。

「大姐姐好眼光，不想有的人不過是落敗的鳳凰，神氣個什麼勁兒。」

秦姚聽到這話，差點大笑一場。這秦好是不是蠢過頭了，這完整的句子是「落敗的鳳凰不如雞」，那這秦好不就是那「雞」了，這豈不是講她自己也給罵了個徹底。

不過看眾人眼中的那一抹難辨的神色，想來也都聽出秦好話中不對勁兒的地方，不過這秦好也真是愚不可及，竟覺得眾人是贊同她的話，更是挑釁地看著秦姚。

至於秦姚，並不關心秦好的種種表現。只是對於秦姮今日阻攔秦好為難她的行為感到詫異，這向來不偏不倚的大小姐竟會為了她恭維秦好，真是怪哉，怪哉！

事出反常必有妖，至於這「妖」還是要小心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