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想是春天已近。

正月一過，二月初到，年的氣息淡了些，大小姐的婚事也就更近了。

可能是急了，張姨娘也終於找上門。

「小姐，張姨娘來了。」

秦姚聽到珍心這樣說，有些詫異，她以為張姨娘和大姐這麼久不來找她，應該是放棄了當初的想法，沒想到竟只是推後了。

「那讓她進來吧，我總是要見她的。」

「小姐何必見她呢？打發她走，不就好了嗎？」珍桂在一旁不解地問，她知道張姨娘是為什麼而來，卻又不知道秦姚見她是為什麼。

「我上次就已經打發了她，這次也可以不見，不過下次，下下次呢？即使我一直不出門，你就以為她們沒辦法了嗎？」

就秦姚的穿越小說閱讀心得來說，千萬不要小瞧古代大宅婦女的宅鬥手段，不然一不小心就要栽個大跟頭。

珍桂不再多話，張姨娘也被珍心請了進來。

「妾身見過六小姐。前段日子受大小姐之託想來瞧瞧您的身子，卻不想您正病著，近來不知六小姐身子可好了些？」張姨娘這話說的十分謙卑。

「我素來身子不大好，勞煩大姐姐和姨娘掛心。近來已經大好了，不知大姐姐的嫁衣繡得如何了？」秦姚實在懶得和張姨娘周旋，便直接往婚事上說。

「大小姐的婚事也不過還有三個月罷，嫁衣自是差不多收尾了。只是今日妾身來有件事想要跟六小姐商量商量。」

「姨娘但說無妨。」因為六小姐素來是個懦弱性子，張姨娘也就十分大膽。

「早年前頭太太也就是您生身母親還在時，多年無子，當時是大小姐一直承歡膝下，她與大小姐的母女情分也是十分深厚，您還未出生時，太太就說到了大小姐嫁人時她定要為她準備豐厚的嫁妝，甚至是要將她自己的嫁妝拿出一半來補貼也是心甘情願。如今太太雖不在了，大小姐也一直懷念著承歡在太太膝下的日子，妾身和她提起這些往事，她也說這嫁妝她是萬萬不能要的。可是您也知道大小姐本就是庶女，又要嫁給寇相的長孫，若是沒有豐厚的嫁妝撐腰，怕是在婆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所以妾身只能舍下這張老臉來求求六小姐，看在去世太太的份上，幫襯幫襯你大姐吧。」

秦姚只看著張姨娘，也不說話，直盯得張姨娘毛骨悚然，她竟不知道這六小姐什麼時候有這麼凌厲的眼神，直透人心。

「那，姨娘是想我把母親的嫁妝拿出來為大姐添妝？」

秦姚說的十分合她的心意，張姨娘想來剛剛她看到的那個凌厲的眼神許是她太緊張看錯了，這六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懦弱。

「這樣自然是極好的。」張姨娘已經開始釋然地笑，卻不知這事情不一定成。

「大姐姐嫁人，我作為妹妹的自是要添妝的。只是母親的嫁妝卻不是我能動的。」

「六小姐這是何意，這可是太太生前的承諾。」張姨娘話里大有秦姚不給錢便是致已逝的母親於失信之地。

「姨娘莫急。我作為母親唯一的女兒，自是應該遵循母親的遺願。不過，您說的不過是一家之言，又沒有任何信物可以證明，更何況您就是有信物，也不該來找我，畢竟母親的嫁妝如今並不歸我管，而是在我外祖母手中。母親臨終時將嫁妝託付給了外祖母，說是在我及笄時才會交給我，所以我就是有心幫大姐，也是沒辦法了。您要不去找外祖母問問？」

其實秦姚母親的嫁妝並不在她外祖母手中，不過區區姨娘庶女就敢肖想她母親留下的那份嫁妝，想來覬覦的人以後也不會少，所以幹脆搬出積威甚重的慧寧大長公主，絕了這群人的想法。

「妾身不過是一房姨娘，想是見不著長公主。您向來心善，何況您是長公主嫡親的外孫女，要不您去說說？」

這張姨娘可打著好算盤。

「如今我還未及笄，根據母親的遺願，實在不好過問母親的嫁妝，您還是另做他想罷。我這身子還沒好全，有些累了，您也走罷。」

並不等張姨娘再說些什麼，便叫來珍心珍桂扶著她進了裡屋。

人心就是這樣，得下一劑猛藥，才能遏制住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