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全都呆若木雞，二太太也是目瞪口呆，杵在原地，等她回過神來顧曦海已經帶著那個杜離出門了。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感覺到了一種很久沒有體驗過的狀態，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和滿足，連呼吸都變得輕鬆了。

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裡，他像是換了靈魂，換了一種人生，生活開始出現了一點不同。

「大哥，你為了我這樣做值得嗎？」

顧曦海看著他：「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杜離的內心有些竊喜，可是還有一點不如他的意：

他可並不想只做他的弟弟呀！

「大哥，你是家裡的大少爺，是吧？」

「嗯，怎麼了？」

「嗯~，真好。」

「這有什麼？不過是投胎的問題罷了。」

杜離一路上問了顧曦海好多的問題，有的直讓顧曦海感覺好笑。但他還是一一的為杜離解答了，自己能像個先知一樣回答杜離的問題，看著杜離對著自己那波光粼粼的大眼睛，他感覺到了說不出來的滿足。

等到兩個人回來的時候，顧曦海和顧曦雪也知道了家裡發生的事，他們也像顧曦海所說的那樣，沒有多加過問。

顧曦海對著兩個人點了下頭，便拉著杜離轉身離開了。杜離對著兩個新面孔眨了眨眼，半走半跑的跟著顧曦海的腳步也走了過去。

「杜離，這個房間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了，要是還缺什麼的話就和我說一聲，我會讓丫鬟給你置辦好。至於家裡的其他人，你和他們來往的時候可要注意點，一個個賊著呢，別讓他們逮你的小尾巴。」

杜離撓了撓頭：「我也沒什麼小尾巴呀！」

「沒有小尾巴他們有的人還是會雞蛋裡挑骨頭，硬是挑出你的毛病來，所以，你只要跟著我混就行了。尤其是二娘，她親生的可就只有剛才那兩個，你明白吧？」

杜離點了點頭：「我明白，大哥。」

顧曦海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那就好，那我也先回房了，咱們兩個人在外面轉了那麼久，你也應該累了，所以，一會你就早點睡吧。」

夜已經深了，萬籟俱靜。杜離踩著銀色的月光，像一隻小貓一樣悄無聲息的走到顧曦海的床前，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著顧曦海的睡顏。

顧曦海正在熟睡，杜離輕輕的用他那纖細的手指像水一般的劃過他的眉眼，他的鼻子，最後觸碰了下他的嘴唇。

他又把那根手指嗅了嗅，用舌尖輕輕的舔了一下。上面繚繞著顧曦海的味道，令他著迷。如同世上最好的香粉，令他如痴如醉，把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痴人，一直痴了這麼多年。

他在黑夜之中偷偷的笑了。

他恨過他，恨他把自己封印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他甚至想過有朝一日出來的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撕爛。

可是，當他真的重見天日時，卻發現他已經不記得他了。

同樣是在這個時候，他也才發現，過了這麼久，自己再見到他時，看到他的面孔時，聽到他的聲音時，自己最先湧上來的感情，是對他深深的眷戀。

儘管他的人生已不再是之前的人生，關於自己的記憶也已經全部被遺忘。

可是他就是他。

對他的埋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隨著時間漸漸的化作了虛無，一切都被時間的潮水所淘盡，唯一所留下來的，他所能夠感覺到的：

是對眼前這個人的，愛。

他從很久以前便一無所有了。

唯有的是無限的時間，以及對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