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你睡了嗎？」

小洛的耳朵略微轉了下：「嗯。」

「小洛，我好像是忍不住了，你在家裡等我回來，先別睡了幫我看一下屋，你聽到了沒有？」

小洛的嗓門裡發出了「呼嚕嚕」的聲音：「嗯。」

「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小洛眯著眼抬起了頭：「知道啦！這大半夜的估計也就你自己還這麼精神了，趕緊給我去！早點吃完早點回來，我困著呢！」

杜離知道小洛有起床氣，對著他道了聲謝，然後趴到床底，仰頭把自己藏在床板那件見不得人的東西翻了出來。

今晚的夜有些冷，還微微的刮著風，不過這對杜離來說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已經許久都沒有生過病了。

他一路走街串巷，想尋找下手的獵物，飢餓把全身他燃燒的炙痛，將要昏迷，他必須快一點了！

令他感到萬幸的是，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獵物，一個街頭的流浪漢。

流浪漢穿著單薄的衣服和一條破褲子，衣服連個扣子都沒有，一條條嶙峋的肋骨清晰可見，身上蓋著幾張舊報紙，頭枕著一雙舊鞋，風帶著塵土吹遍流浪漢全身上下，流浪漢佝僂著身子抱緊自己，顯然是睡得很不好受。

杜離的嘴裡已經有了口水，眼前只有這個流浪漢，他的雙手蜷曲成爪，撲向了流浪漢，流浪漢還未從睡夢中醒來，就已經被他開了膛。

杜離的雙手捧著那顆剛剛從胸腔取出來的心，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口就咬了下去。

等那熱乎乎的第一口下了肚，身體立刻就感覺輕鬆了不少，他吮著手指上的血，又咬了第二口。

可第二口還未開始咀嚼，他就聽到了此時最不希望聽到的聲音：「阿離。」

聲音很輕，很小，杜離甚至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可是那道聲音又再次的響起：「阿離，是你嗎？」

杜離怔怔的抬起頭，看清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大哥。而顧曦海也看清了，那個自己喜歡的小弟，就是眼前的這個惡魔。

顧曦海看見阿離神色慌張的從房間里跑出去，像做賊一樣，一路小跑翻出了牆，他原本只是一時好奇，結果跟上幾步卻發現阿離跑的比自己都快：與其說是跑，還不如說是在地面上飛行。他在後面好幾次都要差點跟不上了，最後等他趕來的時候，正巧逢上阿離利落的身手，沒有一點點的猶豫，也沒有一點點的誤差。

阿離趴在一具剛剛被開了膛的屍體旁邊，正在咀嚼著什麼東西。夜涼如水，當看到阿離那雙比瓷器還要精美的手中捧著那顆還在裊裊的冒著熱氣的心臟，所有的堅持，所有的不相信，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那個可愛的小弟，乖巧的小弟，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喜歡才好的小弟，全都是假的，在那他以為世上最美好的小弟背後，盤踞著一頭世上最猙獰的野獸。

杜離與顧曦海四目相對，此時已經徹底傻了，手中殘缺的心臟「撲通」一聲就落了地，他從心底里發出了一聲悲鳴：「完了！」

沒錯，完了，什麼都完了，他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希望，在這個時刻已經被判了死刑，他最見不得人的秘密已經徹底暴露，他又要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