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地虐完……不，完成一天的工作，繃緊神經，小心翼翼地回到院子，正好沒人，晃到樹前，發現枝椏上纏了條紅繩，難道是早上那個人類幹的？他又不是許願樹，瞎綁什麼，害得自己小指上也顯了出來，壓根取不掉。每個人看到，都會意味深長地瞧他兩眼。

所幸蝴蝶結在手心那面，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不然GAY里GAY氣的，去哪找女朋友去。

耳尖聽到院外的聲音，連忙躲起來，前腳剛附上樹，後腳便進來兩個搬家工人，來來回回搬了幾趟，電器傢具、服裝被褥，統統搬到屋子裡，這架勢，看來那人真打算在這久住，不行，為了自己的妖身安全，一定要把他趕出去。

最好能一次達到目的，一了百了，靈機一動，他可以裝鬼嚇人啊。

夜深人靜，見房間里燈滅了，等上一陣，悄悄現形，上前試了試推門，直接開了，這傻瓜人類，防備觀念有待提升，連門都不鎖。屋內很亂，只收拾了一部分，祁岳盡量不碰到東西，以免發出聲響。

繞開部分行李，哇！那麼大電視，立即轉了方向，愛不釋手地摸著，嶄新的熒幕上不一會便多了好幾個手印。

「呶呶呶，這麼大……」一邊摸一邊忍不住感嘆出聲，又大又薄，還是曲面的，這要看起八點檔狗血連續劇，該多舒坦啊。

摸了老半天，嚴肅提醒自己，收心啊老樹妖，正事要緊。

躡手躡腳地摸到方玄床邊，視線又被床頭上一盒顏色像土的甜點吸引了。

出發來人類世界前，族長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能被人類花花綠綠的東西迷失本心，他也一直堅持原則，不吃，不玩，就連在公司大夥吃午飯時，他都是一個人悄悄躲開，假裝吃完了回來的。

有時聽同事說起哪裡哪裡好吃，他權當沒聽見，就這麼忍了兩個星期，心裡不由納悶，好吃到底是啥概念？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早上一頓中午一頓晚上一頓，還有下午茶和宵夜，全都不一樣，至於麼？有、有那麼好吃嗎？

如果平時的祁岳還能拒絕誘惑，堅決忍下來，現在的他卻是全然動搖了，眼前的這個可是土噢？雖然是人類吃的土，但還是土啊，盒子的蓋子也打開著，像是在向他招手。

好想吃啊……

嘗一點，沒關係的吧……

酸甜的李子香氣縈繞鼻尖，方玄大概能想像出小蠢樹此刻猶豫的模樣，反正最終定然是本能佔據上風，聽到意料之中細微的響聲，嘴角幾乎要翹起來，接著，卻是意料之外的抽泣聲。

祁岳起先只是拿手指蘸了一點，只這一點，便控制不住，身體自動起了反應，鼻涕眼淚流了滿臉，甜甜的微小顆粒在口中融化，炸開，充盈舌尖，細膩的感覺綿延心中，令人慾罷不能，忽然間覺得，自己度過的數千年，加起來不敵此時的一口，族長這個騙子，什麼人類的東西都是毒藥，人類明明是天才！

自己曾經過得那叫什麼日子，說出來都不敢相信，居然還忍了兩個星期不碰食物，缺心眼麼他？

方玄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睜開雙眼，驚訝地發現祁岳正在努力地咬盒子吃。

迫切地想要阻止，心裡也知道要是自己出了聲，會把對方嚇跑，只能硬憋著挺屍裝睡。

還好包裝是紙盒子……

連盒子都好好吃，祁岳擦擦嘴，仍不盡興，味覺的開啟，像是一個無底黑洞，令他迫不及待想嘗到各種美味。回味了半天，終於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似乎是來嚇人的……

可自己偷吃了人家東西，再嚇他，不太厚道吧？遲疑再三，注意到床頭櫃上擱了個玻璃小瓶，裡面……咦？不是自己的葉芽麼？這才打量方玄的臉，之前躲在樹里沒看清，原來是網吧遇到的那個小帥哥。

男人雙眼緊閉，安安靜靜地睡著，側臉映著月光，美好的五官精緻俊朗，祁岳不小心看入了迷。月光偏移些許角度，終於回過神來，又望了一眼玻璃小瓶。

看在他這麼珍視自己的一部分的份上，今晚就放過他了。

第二天清晨，方玄含了口水刷牙，在門口發現一張紙條，看了一眼，直接把嘴裡的水噴了出來，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我是小偷，要偷你家的電視機，你家門都不鎖，門都不鎖，門都不鎖，我馬上就能偷走了。」

方玄笑到直不起身，所謂的重要的事說三遍嗎？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小香包當真沒認出自己就是那個喝醉的傢伙。

笑個什麼勁！祁岳立在站台等公交，想起方玄的反應就生氣，身為一個人類，能不能有點安全意識，等小偷劫匪之類的光顧了，看他還能笑得出來，外加他長得那麼好看，萬一被劫個色……自己可不像以前，也不像遊戲里那麼能打，正常情況下頂多跟個普通人差不多，說不定還不如，怎麼幫他啊。

不對，幫他幹嘛，明明要趕他走的。

「要趕誰走？」身側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軟軟地滑進耳朵。

「關你屁事。」他最討厭陌生人跟他搭話，冷冷丟出一句，祁岳甩頭，眼前站著的人，正是方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