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蛇，也有一般人手腕粗細，通體泛綠，乍一看有點像青苔，蛇身一對未發育完全的翅膀。視線相交，鳴蛇一躍而起，果斷纏上祁岳的脖子，出水的瞬間，瞥到鳴蛇周身的淺綠色鱗片，瑩瑩閃光，僅有成人手掌大小的翅膀下，還藏了一對更小的副翅，翅膀與身體完全不成比例，莫名的滑稽。

方玄見鳴蛇蛇信輕吐，眼眸陰鬱，怎麼看怎麼不像祁岳說的惡作劇，疑惑：「真沒關係？」

祁岳被勒得說不出話，自信地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沒問題。鳴蛇越纏越緊，鈴聲大作，祁岳臉憋得青紫，血條開始飆血，咦？有這麼兇殘？

沒關係，他不會被嚇到的，小蛇扭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怎麼還給他下毒？祁岳心中咯噔，這毒會麻痹，動不了了……

落在水裡的倒影搖晃破碎，倒影頭上模糊不晰的犄角也隨著水波愈加難辨。

血條頓時少了一半，雖然是幼年的鳴蛇，也是個厲害的靈獸，碰上自己薄弱的防禦，祁岳的血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下降。等等等等……難道要被纏死了？死了得回到復活點重新跑過來，哪有那麼多時間啊。

方玄當機立斷，長劍出鞘，上前重創鳴蛇，鳴蛇受傷逃跑，迅速鑽入小溪，夫諸比鳴蛇還快，追上前，埋頭入水叼住小蛇將他銜在口中。

祁岳手還保持著豎拇指的姿勢，對上龍血玄黃堆滿戲謔的臉，默默扭開頭。

憶起祁岳對鳴蛇的描述，方玄勾起嘴角：「性子很調皮？」

「咳咳……」祁岳連忙咳嗽兩聲。

夫諸咬著鳴蛇送到兩人面前，方玄拍拍白鹿的腦袋：「幹得不錯。」

祁岳不禁憂傷滿懷，他看了資料，了解情況，順利找到鳴蛇，然而耍帥失敗，差點給勒死，反讓一隻口水駝撿了現成。

方玄觀察小蛇：「它會說話嗎？」

「現在還不會，成年才會。」

鳴蛇噝噝吐氣，豆大的眼裡充滿敵意。收服的困難程度呈指數級上升，時間有限幹脆放棄，叫來會裡其他人嚐試。

祁岳按下心頭的挫敗，沿著小溪往上遊走，直走到盡頭，有一處三米寬的瀑布，落差不高，不過十來米，招呼方玄隨他進入瀑布內部。

「這裡藏了只玄龜，血厚防高適合當肉盾，性子很溫柔，就是反應慢了些。」玄龜沒夫諸鳴蛇好，倒還算不錯，對於玄龜，祁岳有九成把握能拿下，這是他計劃中的保底靈獸，至少也要收服這個等級的。

否則他提前知曉靈獸信息，卻收了只普通的，不是平白讓小龍笑話麼。

瀑布外的光線不夠明亮，其內的山洞更顯潮濕陰暗，勉強能看到周旁的路，時不時有水滴低落，方玄下意識地走到他前方。

「你幹嘛？」

「怕你倒霉，又出什麼意外。」

「胡說，我這人跟倒霉兩個字就不沾邊。沒拿下鳴蛇，說明它資質不好。」

「嗯，你說的都對。」

山洞並不深，還沒全然失去光線，便走到盡頭。

方玄努了努嘴：「那裡面的，就是玄龜？」

眼前一個比周旁所有都黑的物體，臉盆大小，應該沒錯，看不清醒著還是睡著，祁岳拍拍胸脯：「小龍，看我的。」

放慢腳步上前，嗓音清脆：「小烏龜，我給你帶好吃的來咯，小烏龜～」走到玄龜面前，那團黑突然飛了起來，祁岳「嗷」的嚎出聲：「你你你撒嘴！疼疼疼！」

「別咬了！耳朵要扯掉了！小烏龜咱們有話慢慢說啊！」

方玄點燃火把，只見祁岳側著身子，耳朵懸著那烏龜，臉頰擰巴，兩條眉毛彷彿要越過中間的褶皺擠到一起，玄龜拚命咬著，便是不鬆口。方玄果斷出手，一套兇狠的連招將玄龜擊出洞外。

「性子很溫柔？」

「……」他哪知道，不按套路出牌，自己啥都沒做呢，就攻擊他。

「還疼麼？」

「沒那麼誇張。」遊戲而已，只是感覺太逼真了，下意識地覺得疼。「你下手太狠了，這下沒戲了，小烏龜得恨死我們。」

「條件反射，身體自己動了。」

見過別人找各種借口怪其他的，沒見過怪自己身體的……玄龜也泡湯了，明明那麼有自信，哼，這烏龜資質肯定跟鳴蛇一樣，不咋滴，自我安慰了番，「我再找別的靈獸吧。」略有些失落地走出瀑布。

方玄微微皺眉，一次這樣可能是意外，兩次便奇怪了，應該不至於是幻夢公司動了手腳，他們還看不上這種低劣的手段，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轉頭問夫諸：「你昨天為什麼要噴小污妖？」

「討厭。」

「為什麼討厭？」

「我的。」

「什麼你的？」

「我的。」

白鹿的回答直接進了死胡同，方玄想不明白，是自己漏掉什麼了嗎？

森林裡轉了一圈，不止橙色紫色，祁岳驚奇地發現，無論什麼靈獸，看到他都不講道理，不講設定，上來就打，別提收服了，一個正常的都沒遇到，到底怎麼回事啊，犯太歲了？

方玄同樣想不明白，倒是留意到一個額外的細節，祁岳尋的靈獸，優先水系，接著是其他，火系一概不碰，祁岳怕火的程度直接帶到了遊戲里。

不過這跟眼下的困境沒什麼關係，看著少見的沮喪起來的祁岳，心也跟著揪到一處，目光微轉，身子一愣。

祁岳的影子，他的腦袋上，多了兩個犄角？

第二次依然無功而返，祁岳感到深深的危機，若下次再失敗，自己就要出局了。方玄擔心的問題比這更多，森林裡滿地跑的低級基本怪，假設大家拖到最後沒辦法，隨意收個基本寵不就能順利過關？這顯然不現實，如果這輪遊戲起不到篩選作用，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預賽只剩周六一輪，依靠兩輪將人數篩至5人，這輪比賽，必然存在沒說的隱性限制，比如將人數控制在一定範圍，真正收集靈獸，也無需三天，特意將時間放長……這三天是幌子，為了讓大家麻痹大意，以為還有充足的時間，實際上，名額已然不多了。

方玄查看實時數據，目前獲得靈獸的有72人，上限恐怕不超過百人，祁岳的狀況更不容樂觀。

走在祁岳身後，觀察了一路的影子，即便出了幻獸森林，犄角仍然存在，回想夫諸莫名的回答，指向犄角，試探性地發問：「你的？」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