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皺緊了眉頭說：「如果碰上這個男人，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

「他很恐怖？」

輕輕好奇的問：「為什麼？難道他也是岱嶼里晉王這般的人物？」

歸雲凝重的搖了搖頭，說：「岱嶼沒有晉王這樣的人物的，我們晉王可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雖說在岱嶼所有軍政大權由鳳朝飛一人掌控，但是這個男人，在此之前是由他全權負責岱嶼的情報系統。所以對關於姦細的事情，他了解的最清楚。」

「在此之前？」

輕輕側著腦袋，不解的問：「那為什麼他後來不管這事了呢？」

「因為她，」

歸雲又把另一張木塊推到輕輕眼前，這枚木塊上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是誰？」

輕輕頗有興緻的看著這個冠有皇室姓氏的名牌。

「她是鳳朝飛最為信任和器重的女人。」

「是鳳朝飛的老婆？」

老婆？

歸雲自然聽不懂。

「她曾是太後身邊的一個侍婢，後來被冠了國姓，待在鳳朝飛身邊，是無冕的公主。」

歸雲說到她的時候眸光明顯的暗了暗，語氣中甚至帶有一些憤恨和鄙夷。

「她勾搭上寧王鳳玉樓後，便開始插手岱嶼的情報系統。」

「她？和寧王？」

輕輕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說：「你說她是無冕的公主，他是寧王，那他們不就是兄妹嗎？」

輕輕誇張的做著滑稽的動作，說：「那，那怎麼勾搭？」

難道是自己理解錯了？

「又不是親兄妹！」

結果歸雲只是冷冷的嗤笑了一聲說：「哼，更何況，皇室之中這種亂倫的醜事何其之多？只要是有利益上的往來，管他什麼倫理道德，親兄妹也沒什麼！」

輕輕怔愣！她以前也在一些野史中看到過皇室之中關於親兄妹亂倫的醜事，不過那大多是發生在一些蠻夷之族中，沒想到這個岱嶼也是這麼生猛！

不過算算，自己和李元鼎的關係也是挺複雜的吧，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幹幹凈凈！故此也不好再對這對這對男女有什麼奇怪的看法了。

輕輕吐了吐舌頭，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些木塊上。

「你似乎對岱嶼皇室的這些事情很了解的樣子？」

「哼哼，」

歸雲掩嘴輕笑，竟沒想到她笑起來的時候如此的風情萬種，她的聲音悠遠又綿長，好像回憶起了過去的種種往事：「你知道我以前在岱嶼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

輕輕完全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寧王的寵姬。」

「！」

輕輕一下子站起來，顯然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這麼吃驚做什麼？」

歸雲安撫著輕輕坐下，說道：「要不是這位仙音姑娘橫插一腳進來，說不定就不是寵姬而是寵妃了呢！」

「什麼？！」

輕輕更是坐不住了，她驚訝的說：「你和他們還有這麼一段呀！那我回去豈不是幫你打小三的！」

小三是什麼，歸雲依舊不懂。

＊＊＊＊＊

幕野四合，天空中看不到一絲光亮。就連閃爍的星都黯淡。

方壺軍營內，最中心點上的巨大軍帳內，透出一豆燈火。

男人的面前攤開著一副巨大的地形圖。細看才知並非行軍布陣圖，卻是亳州城內的地形圖。

男人的臉色少有的嚴峻，那玉峰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周身散發出的駭人氣勢讓其身後之人噤若寒蟬，不發一聲。

然而長風是有些話想說的，或者是有些問題想問的。卻又問不出口。

長風知道，送十三王妃去岱嶼做內奸是自己的妹妹歸雲一手促成的。所以他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對此事置喙的權利。可是，可是看著晉王殿下這般心事重重卻又閉口不言的樣子，他心裡又實在不是滋味。

長風多想說一句，今夜請晉王殿下去送一送十三王妃吧，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十三王妃是執行極為機密的任務，晉王殿下不可能去送她，以防暴露。

輕輕抬頭仰望那就連月也為彩雲掩埋的天空，幽幽的長吁了一聲。她料定了李元鼎不會來，她也知道他這麼做才是對的。可是她真的好想最後再看他一眼啊！

她是很堅強，也很要強。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再強的女人也希望能在心愛的男人懷裡脆弱一下，何況是輕輕。可是她又怎麼會知道，李元鼎不願來送她，不願來擁抱她，是因為怕這一眼，他就改變主意。如果他來了，是決計不會放她離去的！

回首遠方是讓人膽戰心驚的黑。偶爾有營火閃爍。是戰地上獨有的一種凄涼和滄桑。歸雲跟在輕輕身後，只是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恐怕此刻輕輕的心情自己是最能理解。

還記得那時自己只有十二歲，被唯一的哥哥送上了裝載著奴隸的馬車。也是在這蕭瑟的郊外，冬未散盡春未來。連棉服都沒有，小手凍得通紅。

偽裝成被販賣的奴隸，眼睜睜的看著哥哥從奴隸販子手中接過微不足道的錢，然後自己就這樣跟著那一群根本不認識的奴隸們被堂而皇之的送進了亳州城。

而這一次輕輕沒有這麼好運。

亳州城被圍城數日，水泄不通，如何進城已是頭號難題。更別說寧王鳳玉樓重新整頓岱嶼的情報系統，哪怕是一隻飛蟲都進不去的鐵桶一般的亳州城，輕輕又如何混進去？

「這是樊川的第一大支流亳水，也是流經亳州城內唯一的活水。」

歸雲以馬鞭指著兩人身畔的漆黑江水，在春夜裡是這樣的冰冷。

輕輕翻身下馬，彎腰掬了一捧，黑色的水到了掌心竟然是這樣的晶瑩透徹。只是些森寒之氣讓人忍不住打心眼裡哆嗦。

「亳州城門緊閉，深溝高壘，水泄不通。唯有這亳水水路，依舊暢通無阻。」

歸雲也翻身下馬，彎腰伸手，纖纖玉手在清冷的水中盪了兩下，又甩出剔透的水珠兒，才起身，隨意的在身側揩了揩，說道：「亳水來自遠方冰川凍水，四季生寒，人若入水一個時辰，不死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