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聲音，阿璧和尚香雲曉都齊齊轉過頭去，盯著門口瞧。

一位清新可愛的小姑娘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紅紅的裙子，在風裡搖來擺去，頭上束髮的飄帶也晃來晃去，圓潤的臉頰未染脂粉，卻也紅彤彤地惹人憐愛。眸子里流光閃動，眨巴眨巴地看著阿璧，唇紅齒白，這個小人兒啊，不是標誌，是精緻得像是容易破碎的小瓷娃娃。

「嘿嘿，我來了。」她站在門口笑著說，「阿璧姐姐好，婢子名喚千秋。」

阿璧現在滿臉通紅帶著無限的疑問，目光不知其所然地在她們三個人當中重複打著轉。

尚香倒是常常護住她，雲曉前兩天突然間冒出來，想必她說的話也多半是真的，她和尚香估計真是從小相識吧。而這千秋……

尚香似乎是看出了阿璧心裡的疑惑，起身將千秋拉了過來，一同跪下，對阿璧說：「姐姐，她是千秋，這是雲曉，都是我身邊的親信，您大可放心。」

阿璧輕輕地撩了撩頭髮，淡淡地嘆了一口氣，雙眼盯著地面，心中的思緒不平，不停的翻湧著，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

「姐姐……」尚香還想說些什麼，阿璧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阿璧面色惶然，萬般煩惱揉不清楚。

「你們先下去吧，不早了，去休息吧。」阿璧無奈，她需要一定的時間思考思考。

「姐姐，那……」尚香站了起來，關切的問她，「姐姐先仔細考慮著，回頭我們再細說罷了。」

「也好。」阿璧正等著這句話，點了點頭，便俯身拉起被子睡下了。尚香見狀也帶她們離開了。

月色依舊如流水一般清澈，洋洋灑灑地就落在了塵世間。阿璧躺在床上，自己正站在一條獨木舟面前，身後是炎炎烈火。如果不走，自己將會引火自焚；如果走了，走錯一步就會掉下萬丈深淵；可如果走過去了呢，能為父親報仇，能保護身邊弱小的人們，也能給她們帶來榮華富貴，一生無憂的生活。

阿璧輾轉反側，忽然見一抹亮色閃過她的眸子。她心下一驚，下意識看向光源初，是放蕭的地方……

——

御書房內，祁澍脫下面具，收在盒子里，疲倦的揉了揉眉間，又順手打開一個小閣子，拿出一套卷宗，準備披閱奏摺。

恍惚間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一樣，他彎腰撿起，才發覺是那一封在副管死去時發現的書信。

信手拈來地就打開來看了看，驚覺上面又多了一行雋秀飄逸的字。

「如果有來世，我還想再吃一口你做的桂花糕。」

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異樣的心動又響起來了。鼻息之間縈繞著桂花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

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落淚兩行，滑落在信箋左下面，慢慢暈開，紙張上竟然躍出了一片竹葉。

他細細看了看，原來是畫出來的。

待他回過神來，那竹葉又消失不見，心中的雜念也凈去了，仿若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個幻境。只是那行字，錯不了。